你可以說這是道門的虛情假意,色厲內荏,口良於手,但你必須承認,這樣的素質,這樣的行事方式才是一個真正領袖群倫的勢力該有的方式!
換做劍修,體修,血河,魂修,等等無數旁門來領導修真界,能做到這一點麼?早老大的拳頭擂過去了,還給你開法會的機會?還安排個玄洞,直接就開始挖坑埋了才是正理吧?」
三人無語,這是事實,這修真界道統無數,又有幾個能做到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還給弱勢者留條生路呢?
公不公平只是相對而言,換位思考,劍脈還真的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軒轅劍派在主世界最強大的敵人就是法脈,具體的說,是三清道統,也就是不可說之地正的不能再正的道統;他們在這裡有很多人,我也知道一些,但我從未告訴你們,哪怕到了今天,我也不會告訴你們,他們是誰,在哪裡修行!
不要想著如果殺掉幾個三清衰境就能解決問題,這就不是靠殺戮能解決的問題,反而會真正為主世界的軒轅帶來危險……
個人,改變不了趨勢……」
說到這裡,半袖道人深深的嘆了口氣,這些話,本來是不該他這樣身份的劍修講的,可又不吐不快,現在就是他吐露自己見解的最後機會,這些後輩能不能聽進去他也不知道,因為僅從實力上來說,他還真就未必能做這幾人的領路人。
他還有很多沒有說的,也不想再說,比如,浮沉師兄是怎麼走的?以及近二萬年前那場由劍修主導的對抗風暴中,是誰領的頭?
有些東西,既然已經埋葬在歷史的塵埃中,就沒必要再把它們挖出來,刺激後輩修士的神經,就這麼隨風去吧,雖然他自成衰境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軒轅,但軒轅就是他的家,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
被根糾纏的鵬鳥確實飛不高,可沒有根的鵬鳥卻永遠無處棲息,這中間的取取捨舍,得得失失,哪怕他活了大數千年,直到臨死,也沒有真正看清楚過。
眼看半袖闔上雙眼,閉嘴不語,三人知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再次深深的向半袖施禮,然後齊齊退出靈機雲團之外,就在雲團外等候,
悲傷,不存在於它們這級數的修士感情之中,就算是最年輕的李績,修道也超過了二千餘年,看過的生老病死何其多也,從親族開始,一起入道的夥伴,師門長輩,朋友敵人,一個個的都在歲月的長河中爬上岸邊,退出了這場漫長的遊戲,就算是最柔軟的心,也會在這樣不停的折磨中變的堅硬,萬悲不浸,萬痛不傷。
對半袖的臨終之言,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其實不管半袖說與不說,該怎樣還是怎樣,三秦會一如既往的沉凝謹慎,謀後而動;李績也同樣會依然故我的我行我素,無法無天,
這個修真界,終究誰也改變不了誰,能改變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
三日後,靈機雲團深處傳來深深的一聲嘆息,隨後靈機噴湧,整個靈機雲團就像煮沸了的水一樣,翻滾沸騰,狂燥紊亂,有天象在雲團內顯現,吞吐靈機,不僅是李績三個,附近很大一片空域都能感受到這樣的靈機燥動,卻是無一人過來觀看,在不可說之地,這樣的現象實在是太普遍了,來看什麼?除了傷感,除了自憐自傷,還能得到什麼?
再數日後,靈機燥動總算是慢慢平復下來,唯一的區別就是,本來是一片中型靈機雲團,在半袖走後,現在卻變成了一片大型靈機雲團,半袖大數千年修練的精華,就這樣重歸紫清,成為了天地間的一部分,也算取之於天,還之於天,因果迴圈,互為索受。
三秦無憂無喜,這樣的結局已經很好了,他自己以後還未必能有這樣靜靜離開的機會呢,於是看向李績,
「半袖師兄所說,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