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鎮的玄都教道人看起來並不多,正值護山大陣吃緊之時,大部分道人應該是都跑去幫忙了。李績一路信步走來,除了鎮口幾名道人用神識檢查他的法力波動外,也沒人來詢問於他。
谷口鎮居民大都留在家中,畢竟,這種修士大規模鬥法期間,擔心誤傷是難免的。李績直向豆腐莊的小院走去,他並不擔心那處院子有人佔據,谷口鎮人少房多,互相間又大都熟悉,也沒人做那鳥佔雀巢之事。
一個巡街的玄都教低階弟子倒是漫不經心的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看到他熟練的從小院門楣上摸出鑰匙開啟院門,也就不在注意,進了院子,李績知道他暫時是安全了。
院子裡的物件一切依舊,福地裡空氣品質很好,也沒什麼灰塵。李績在石碾上坐下,恍惚間彷彿看到豆腐莊豐腴的身形在眼前忙碌,這個地方有一種家的味道,可惜女主人不在,一切都非從前。
時間緩緩流過,天擦黑時,遠處傳來雷鳴般的巨響,稍傾,街道有玄都教弟子興奮的感喊,「破了,破了,大陣破了……」
李績反而沒有多少心情上的波動,也許是已經有過太多的預想,當事情真正發生時,彷彿一切順理成章。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新月門的結果也不是誰能改變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也沒心思出門打探門內各人的遭遇,徒生煩惱而已。
新月門山門內的這一夜註定暄鬧而殘酷,谷口鎮一夜卻波瀾不驚。天剛朦朦亮,李績便走出院子,向福地出口走去。中條山福地的進出有很多種方式,修士和凡人各不相同,對谷口鎮居民來說,每天清晨在福地幻陣入口,都會有修士負責幻陣開放,以供鎮民出入,谷口鎮畢竟太小,很多生活必需品都要去不遠的申方城採買,這一點便是李績離開的機會。
因為玄都教的侵入,這些日子進出福地的鎮民不多,但也總有一些。當這些人看到李績時,也免不了有些小小的驚訝,李績當初作為道童在谷口鎮感氣時可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整天吊兒噹啷不務正業,最後還睡了豆腐莊,所以很多人都認識他。但沒人說話,既沒人過來親近,也沒人大呼小叫的檢舉揭發。畢竟都是新月門後人,天生親近新月,厭惡玄都,沒人肯做這惡人,誰知道新月門未來會不會重返中條山福地呢?
幻陣出口有六,七名玄都教修士,其中還有個高階築基道人,盤查很嚴。李績跟在出山隊伍後,發現玄都教的檢查很有針對性,既嚴格又寬鬆。說嚴格是指他們對眾人所攜帶的物品那真是百般檢查,一絲一毫也不放過,說寬鬆則是對各人姓字名誰,為何出山,幹什麼去等等毫不關心。一句話,只要你不是修士,又沒帶道法之物,那基本是進出無礙的。
和李績一起出逃的師兄弟們怎麼樣了?李績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們地形比自己熟悉,又有方山道人帶領,大概是沒問題吧。那些核心種子,背負如此沉重的責任,也是怪可憐的。
很快輪到了李績,沒有任何意外,道人們揮手讓他離山,看來賊子戒對這些層次的道人來說,就是個無解的存在啊。
眼前一個恍惚,已是出了福地,久未呼吸凡間的空氣,彷彿空氣都變的渾濁了一些。李績安步當車,大踏步向申方城行去,也沒什麼如釋重負之感,一步步他都籌劃的萬無一失,這本是應有的結果。
本以為就此無事了,沒成想沒走出三,五里,前面一群玄都教道人呼嘯而過,其中一輛大型馬車上萎頓著五,六個道人,服飾看著卻象新月門青色道袍。李績不動聲色,偷偷拿眼觀望,卻不是怎的,正是方山為首的幾名新月門修士,李績還認的幾個比如法象,鏡湖等,但方山長老雙目緊閉,面如金紙,看來傷的很是不輕……
這下踏實了,也不用考慮什麼會合地點,大家便作鳥獸散就好,李績搖搖頭,看來新月的所謂道統延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