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荒者是拾,是撿,也許也是偷,但絕不是搶,更不會破門而入,哪怕這裡只是些普通人家;他們千百年來都遵循著這種奇怪的規矩,一種不倫不類的盜亦有道;簡單的說便是,門裡是主人家的,門外就都是我的,這邏輯真正奇葩。
兩人腰間,纏著數十個納袋,這東西沒納戒精巧耐用,卻勝在實在便宜,也不少裝,眨眼間裝滿一隻,又掏出另一隻。作為修士,兩人眼光毒辣,出手如電,對價值的判斷更是出神入化,一路行來,便如蝗蟲過境,秋風落葉……
這就是低階散修,他們的行為看在李績眼中,也並沒有那麼的不堪,而是有一種莫名的心酸,傷感。
青空世界,大部分底層修士,日子之窘迫,超出了他的想像;在大門派,遠離了這些底層生活,卻彷彿靈石招手即來似的……
要說這兩位,好歹也是築基修士,找個小國小城當個供奉,便如重法一般,也不是難事;卻便要行這拾荒之事,為財富資源?為道途長生?為自由隨性?真正是各有各的活法。
「瞎張望什麼,還不速速出手,真等出去了白忙一場,老子可不會勻你分毫。」老二低聲提醒道。
李績有些尷尬,他也想裝裝樣子,可身上只有昂貴的納戒,卻沒有下里巴的納袋,這要拿出來,立刻便要露陷。
好在一處響動幫了他,老二在摳一張門匾上的靈珠時,不小心弄出了些許動靜,屋內有人睡意惺惺地問道:「這大老晚的,誰在外面?」
八爺反應敏銳,隱於門楣上,發出幾聲鬧貓的叫聲,這才平息了主人家的懷疑。
「小心些!」瞪了老二一眼,兩人繼續掃蕩。
李績跟在兩人身後,真正尷尬;本來是想著進來搞些事,現在反倒成了兩人的保鏢,他在這裡為兩個仙荒者提心弔膽,反倒不如當事人搜刮的瀟灑。
但李績的小心還是富有成效的,拐角處一戶閣樓上傳來的隱約的靈氣波動,說明這裡有一個修士在調氣,他發現了街道上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也許是覺的在自己的門派無所畏懼,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名棲霞弟子大喝一聲便從閣樓上跳了下來。
收拾這個小開光境修士沒費兩個資深築基仙荒者多少事,很快這個勇敢的棲霞弟子就被封住丹田,失去了意識;仙荒者輕易不願意搞出人命,一點兒小財很多門派為面子計都會選擇息事寧人,若殺了人,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果,不值。
當李績從閣樓上跳下來,手裡拿著兩截被削斷的信符時,兩個老油條才發現自己上了這棲霞小修的惡當,他跳出來阻敵根本就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卻是往山門傳信。
「好小子,心夠細,你在這一行有前途。」老二誇人和罵人一樣的直接。
「走人,這裡不能留了。」
八爺乾脆利落的決定,老二似乎也不反對,這讓李績心下鬆了口氣,終於不用緊繃繃的了,如果只是他個人,殺人有飛劍,逃跑能御劍;可如果帶著這兩個大包袱,天知道會怎樣。
三人一齊向外奔跑,八爺看在李績削斷那隻信符的份上,還是點撥了他幾句,
「是不是覺的我們謹慎過份了?小子,給你提個醒,要想在這行混下去,怎麼小心都不為過;老頭子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仙荒這一行,十次出手,九次落空,再平常不過;這次能掃半條街,已經是意外之喜,可不能貪得無厭,否則有多少條命也不夠丟的。」
李績這次開荒,有點虎頭蛇尾,雷聲大雨點小;不是應該危機四伏麼?不是應該強敵環伺麼?不是應該大殺四方再奪路而逃麼?
都不是,真正的修真世界哪有那麼多的激情?更多的,是平淡,謹慎,是知難而退;那棲霞弟子的一聲大喊,附近說不準就有多少人家被驚醒,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有暗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