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勣呆住了。
「阿翁在外面小心做人,孫兒卻四處說大話,讓阿翁難做人,孫兒自私自利,孫兒狂妄自大……」
嘭!
李敬業叩首,用力之大,木地板都扛不住,裂開了。
李勣知曉這個孫兒的性子,最是狂妄的一個,從不肯認錯,滿嘴大話……
他這是醒悟了?
嘶!
一絲喜悅漸漸升起,李勣問道:「你可是真的醒悟了?」
李敬業抬頭,額頭已經烏青了些,「孫兒今日才知曉,世間還有比孫兒更厲害之人,孫兒錯了。」
李勣訝然,「你竟這般謙遜了?」
「孫兒心服口服。」
李勣捂額,心道老天有眼啊!
這個孫兒自視甚高,少年意氣,開口就是大話,開口就是犯忌諱的話,李勣擔心以後給家裡帶來災禍。也和他好好說過道理,可……
說也說過,打也打過,李敬業只是梗著脖子。
「是誰?」
他今日求李淳風來看孫兒,不是看什麼邪祟,而是委婉的向皇帝表態:我家孫兒是個憨傻的,他說的話別當真。
李治讓賈平安來,他覺得這事兒得等明後日吧。
李敬業的眼中多了欽佩之色,「是平安兄。」
「賈平安?」
李勣壓根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啊!可沒想到……自家孫兒竟然被賈平安一番話給說的幡然醒悟,你讓他如何不詫異。
「他說了什麼?」
「平安兄說了一門叫做地緣政治的學問,精妙絕倫。阿翁,吐蕃和突厥,還有各等勢力,他們都是相互牽制著,牽一髮動全身。若是要開戰,就得全盤算計,比如說要打突厥,就得先算清楚周圍的勢力會怎麼想……」
李勣沉默了下來,目光中多了欣慰之色,然後驚訝。
「這門學問他是如何知曉的?」
「自己琢磨的。」李敬業此刻恨不能搬去賈家和賈師傅聯床夜話。
「這是宰相和統帥的學問!」李勣當然也知曉這些,但從未系統整理過,此刻一聽就驚訝了。
「還有算術,阿翁,那算術更是精妙……」
李勣的臉色漸漸平靜了下來。
晚些,李敬業意猶未盡的說完了新認的兄長的博學大才,李勣頷首:「老夫知曉了。」
李敬業還處于禁足期,以往定然會趁機要求出門,可今日他出去後,再次回來時,竟然端著一盆水。
「阿翁,你還沒洗手呢!」
李勣的眼睛一熱,「好。」
這個孫兒……
他看了李堯一眼,李堯今日沒跟在那邊,所以同樣是目瞪口呆。
這是轉性子了。
那賈平安只是一番話,竟然就讓李敬業轉了性子,這可是幫了老李家的大忙。
第二日起床,李勣依舊在觀察孫兒的情況。
這是名將的謹慎。
「阿翁。」剛洗漱好的李敬業來了,行禮,「阿翁昨夜睡得好嗎?」
「好!」李勣覺得心中有些地方都裂開了縫隙,在歡喜。
他的孫兒啊!
以往倔的不行,現在竟然漸漸變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早飯,李勣徑直去了都堂。
尚書省是執行政務的部門,吏部等六部都是尚書省的下屬衙門。
這邊事情不少,先是召集人見面,相互認識,隨後就是開始理事……
李勣抽空得了時間,就出了尚書省。
當他站在百騎外面時,門子在揉眼睛。
在李靖去了之後,大唐的新戰神就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