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良搖頭,「陛下,未曾。」
那陳歐就是私自回了長安。
私下回長安,他這是想幹什麼?
李治看了長孫無忌一眼,心中湧起警惕。
最近長孫無忌在籌劃那事兒,李治雖然樂見其成,但卻頗為警覺。
他擔心舅舅因此越發的跋扈,越發的權傾朝野。
長孫無忌眉間微微動了一下,覺得有些奇怪。
可李治卻覺得這是舅舅的手筆。
李治說道:「帶了來。」
他選擇了平靜。
晚些陳歐被帶了進來。
眾人都在等著他開口。
這是要給賈平安最後一刀嗎?
陳歐抬頭,乾裂的嘴唇張開,眸色堅定,「陛下,沿河村並無蟲災,全是臣的謊言。臣……請罪!」
李治愕然。
長孫無忌震驚。
賈平安一口咬死沿河村有蟲災,只要陳歐不說話,那麼他就翻不了身。
長孫無忌已經盤算後了後續,準備用一波攻勢拿下賈平安,為親密戰友褚遂良的歸來接風。
但……
陳歐反口了。
這個瘋子!
許久以來的順風順水讓長孫無忌少有這等被背叛後的難堪,此刻只想一刀剁了陳歐。
李治先是愕然,旋即看了長孫無忌一眼,擔心是他弄了什麼手段。
「此事倒也可笑。」李勣出頭了。
昨夜李敬業說要去陪兄長,李勣乾脆一巴掌把他打出去,讓他去住幾日。
他覺得賈平安要長期在家閒著了,但不能讓外人輕視了他,讓李敬業去住幾日,也算是英國公府的表態。
——李家依舊是賈家的堅定盟友!
可沒想到轉瞬局勢變化,這事兒……不對了。
他也覺得這是長孫無忌的手段,但卻想不通因果,想不到這事兒對小圈子有何好處。
難道陳歐中邪了?
這是當初他們對賈平安的判斷。
此刻原封不動的用在了陳歐的身上。
想到這裡,李勣說道:「武陽伯說蟲災確有其事,你卻說乃是謊言。誰真誰假?」
果然,武陽伯說了這番話。
陳歐看了長孫無忌一眼,他知曉自己被小圈子看重,以後自然能飛黃騰達。但此刻卻顧不得了。
「陛下,那沿河村有五名府兵戰歿,加之遭遇了……」
「……臣萬萬沒想到,隔壁村子的人來看到了,當即鬧騰,說臣不公,隨後……」
隨後就是糾纏打鬧,也就是民變。
李勣問道:「為何沒有剷除那些莊稼?」
若是剷除了莊稼,也就沒了證據,這事兒還真不好界定。
陳歐說道:「臣……那些村民不捨,臣便留了下來。」
優柔寡斷。
當然,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闡述,叫做愛民如子。
李治身體一鬆,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當初賈平安年輕氣盛把事情辦砸了,他那個氣啊!恨不能一刀剁了那個掃把星。
可此刻陳歐竟然反口,這滋味全歸了長孫無忌。
舅舅,你覺著如何?
長孫無忌心中自然不好受,但他覺得陳歐的反口有些古怪,就問道:「你為何出面解釋?」
人是利己的,賈平安為陳歐背鍋,按理陳歐就該偷著樂,就算是內疚,也無需表露出來。
陳歐歉然看了他一眼,「相公,武陽伯為下官遮掩,說想著這般做,就做了。下官聽聞此話,當即就趕來了長安,此刻下官心中就一個念頭,做人……要講良心。」
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