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尊者諱。」賈平安說道:「都知曉封禪是個沒譜的事,可大夥兒依舊樂此不疲。看看古往今來那些封禪的帝王,可成神了?還是說長命百歲了,或是說王朝永固了?都不曾,所以封禪就是蛋疼才做的事!」
吳奎:「……」
彈劾楊德利就是彈劾賈平安,楊德利一旦倒臺了,他的表弟也好不了。當然,若是賈平安倒臺了,楊德利最好的法子就是帶著老婆孩子溜到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一輩子都別冒泡。
這便是某種程度上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吳奎猶豫了一下,「說交淺言深也罷,趙國公,認個錯吧。你這裡但凡上個奏疏贊同封禪之事,這一關就過了。」
贊同?
也就是低個頭。
前世時他就是個棒槌,從踏入社會開始就在四處碰壁。
他不會那些鑽營,也不屑於鑽營。
他認定了只要努力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若是不夠,那定然是我不夠努力。
於是他不斷碰壁。
若說李敬業是鐵憨憨,那麼彼時的賈平安就是個傻缺!
缺根筋的傻缺!
若是沒有其它變化,他將會這麼一直缺根筋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失業了。
沒錢了!
你要低頭啊!
他就這麼告訴自己。
隨後他學會了低頭。
窮了,要養活自己和家人,低頭恰飯不丟人!
他低著頭,但心中時常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直至有一日,一個客戶和他混熟了之後,告訴了他。
——當初並非是你低頭我才讓你做進來。
不是嗎?
那一刻賈平安的三觀崩裂了兩觀。
客戶喝大了,搭著他的肩膀說道:「你當時那個低姿態……假!假的讓人煩,一看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那種人。我看著你背著包在辦公室外面來回走了許久,最後還是撞到個人才鼓起勇氣進了副總的辦公室……
為何讓你做的?因為你這人踏實,做事做人踏實。和你做,哪怕是貴一些我也心安。咱們不差錢,差的是什麼?心安!」
原來我從開始到現在都沒低過頭?
我所謂的低頭只是在心中告訴自己,哦,你該低頭了。
但依舊還是那個鳥樣!
怪不得我的業績總是到死不活的。
不是我差,而是我壓根就沒學會低頭!
吳奎見他沒反應,就無奈的道:「低個頭吧。」
「我從小被餓怕了。」
他真的從小被餓怕了。
幾歲的時候,為了尋找食物他什麼事都幹過。夏天抓蚱蜢來烤吃,去別人的地裡刨,希望刨出些根系來充飢,去抓過鳥,連味精都吃……
被飢餓支配的恐懼讓他永世難忘。
我可以接受在別的事兒上低頭。
但這件不成!
封禪的耗費之大超乎想像。
「餓怕了……」
你這個是什麼神回答?
「對,餓怕了。」
賈平安點頭。
吳奎坐下,「封禪乃是帝王一生最得意之事,誰阻攔了帝王封禪,誰就是帝王的對頭,老夫又交淺言深了。」
賈平安頷首,「我知曉。」
好大喜功幾乎就是帝王的代名詞。
吳奎嘆道:「可你……為此丟掉兵部尚書的官職也願意?不是老夫玩笑,陛下一怒之下,弄不好就能把你趕到下面去做刺史。」
「就算是去交趾也成。」
去了交趾……那地方真心不錯,改造一番就成了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