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到了大慈恩寺。
「法師如何?」
自從上次他護著法師去了偃師後,這裡的僧人對他的態度變化不小。
知客僧笑的和氣可親,「法師的身子好了不少。」
賈平安心中一喜。
玄奘正在翻譯經文。
「法師,趙國公求見。」
老僧抬頭,玄奘笑道:「他怎地來了?」
老僧板著臉,「法師,該歇歇了。」
玄奘起身,「也好。不過你上次可是呵斥了他。」
老僧依舊板著臉,「今日天氣好。」
玄奘走出房間,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灰暗,帶著一股子深秋的蕭瑟。幾片落葉在牆角被風吹的打旋,露出了下面依舊嫩綠的青苔。
「法師。」
賈平安來了,見玄奘比上次分別時面色好看了不少,就歡喜的道:「法師身體可是好了?」
玄奘笑道:「歸來後貧僧睡的越發的好了,吃的也越發的香了。」
他看著賈平安,「可是有事?」
賈平安搖頭。
玄奘看著他,「遇到了難事。」
「法師你如何看出來的?」
賈平安早已不是吳下阿蒙,喜怒不形於色,可玄奘竟然看出來了。
這……難道是神通?
玄奘莞爾,「人心極靜時,五感便會極為敏銳,只需看你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心情如何,這並非神通,人人都能如此,只是人人都不願如此。」
「人體就是個寶藏,可開啟寶藏的鑰匙卻不在慾望中。」
「你有慧根。」
沒!
賈平安趕緊溜了。
玄奘在身後緩緩說道:「心正則百邪不侵,無私則無懼。」
賈平安回身,「多謝法師教誨。」
玄奘頷首,目送他遠去。
老僧走了過來,「紅塵中蠅營狗苟,非我等方外人該干涉。」
這是善意的勸告。
玄奘平靜的道:「既然生而為人,便要吃喝拉撒,吃喝拉撒便會思索,一旦思索便有喜惡,心便不寧。誰能超脫?無人。無需把紅塵視為洪水猛獸,亦無需把方外看做是一片淨土。這個世間並無淨土。」
……
賈平安去了作坊。
「原先的銀幣大了些,縮小。」
工匠們納悶,一人問道:「趙國公,縮多小?」
「一百文。」
賈平安知曉自己為何犯錯……在設計銀幣時他忘記了此刻的社會現實。
「那些世家門閥,豪強官吏自然不差七百文,百姓可有七百文不用的錢?」
一個工匠苦笑,「當時老夫還以為就是弄給貴人們用的。」
「是我的疏忽。」
幸虧老鴇一句話點醒了他。
……
「朝中在打造銀幣。」
房間擺設很簡單,就是三張案幾,連書櫃都沒有。
崔晨坐在左側,對面的是盧順義的二兄盧順載,坐在正面的是王舜。
王舜膚色白皙,舉手投足優雅,「戶部竇德玄剛提議朝中出些銀子,和倭國來的一萬兩銀子合在一起打造銀幣。五萬枚。」
他看著崔晨,「崔建是如何說的?」
崔晨苦笑,「那個小畜生從小就孤僻,老夫若是逼迫過甚……以後怕是沒臉去見兄長。」
盧順載輕笑,「崔氏該早些對他全力襄助,也不至於如今幾乎反目。」
崔晨的面色微冷,「當初是誰說世家在吏部要有人?以至於三郎在吏部苦熬了多年不能動彈。」
盧順載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