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覺能感覺到戚情的肌肉在微微發顫,哄小孩兒似的,拍著他的背:「但你回來得很及時。」
戚情無聲親了親他低垂的纖長眼睫。
季行覺有點癢,也沒躲開:「小寶,不生氣了?」
過來前戚情還蓄著氣,然而這股氣早在達梅爾提到他的異常反應時消融殆盡了。
但是戚情也很清楚,季行覺是在故意提起這茬,好讓他不要自責,少些難過。
他們倆的性格明明南轅北轍,但在這方面倒是驚人的相似,就算自己鮮血淋漓,第一反應也是不要讓對方擔心。
戚情順著他,動了動嘴唇:「氣。」
季行覺笑眯眯的:「那你見過伊瑟了嗎?」
提到伊瑟,戚情就是真的生氣了,不過這股怒氣不是針對季行覺的。
他挑了挑眉,故意道:「季教授,看來你不適合收學生。」
季行覺帶的學生不多,最亮眼的兩位,一個是叛逃帝國的皇子,一個是處心積慮掰倒帝國的聖教團聖子。
圖謀不軌,居心叵測,整整齊齊,沒個好人。
季行覺頓時噎了噎:「我挑學生的眼光確實不行。」
戚情滿意點頭:「所以以後不要再收亂七八糟的人當……」
「不過,」季行覺慢吞吞地截斷他的話,「我挑老公的眼光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小寶:我挑老婆的眼光也很好!
(夫夫互吹)
小季只會在對上小寶時翻車hhhh
第76章 (一更)
戚情瞬間啞巴。
心口隱隱湧動的不安與憤怒,都隨著這句話盡數消解。
他垂著眸光,又輕輕蹭了蹭季行覺眼角的淚痣。
季行覺像他的馴養員,他也甘願被他馴養。
大概是因為視線受阻,其他感官變得格外敏銳,季行覺反而能更清晰地感知到戚情的情緒,看他似乎安定下來了,才勾了勾唇角:「好了,和我說說,伊瑟都跟你吹什麼邪風了?」
進行戰時通訊的時候,戚情支開了身邊的人,那段隱秘的對話只有他和伊瑟知曉。
以伊瑟的口吻,他似乎斷定季行覺就是路德維希,每一句話用的都是「恢復記憶」。
但是又很難界定,這個瘋子究竟是把作為靈魂程式碼「容器」的季行覺當成路德維希,還是季行覺就是被復活之人。
無論是哪一個,都令戚情感到憤怒與心疼。
他的不安不是源於伊瑟的自信,也不覺得假如季行覺「恢復記憶」,就會離開他回到聖教團。
他只是想,如果季行覺當真就是蘭達帝國的太子,當他想起前塵往事,看著這群自私冷血的人,為了復活他而付出的沉重代價……他會有多痛苦?
季行覺堅定地相信自己是容器,恐怕也是因為下意識地不敢深究細思。
但凡沾染到另一種可能,都會是另一個深淵。
戚情抿了抿唇:「一個發瘋的瘋子而已。」
季行覺摸索著,想去碰碰戚情的臉,戚情輕輕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不打算提及恢復記憶的話題:「伊瑟說你會回到聖教團。」
季行覺終於碰觸到了戚情的臉,惡趣味地捏了捏,聞言挑挑眉:「他做夢。」
戚情靜默了一下:「他還說,你的身體會出一些毛病。」
「唔,他肯定還對你說了其他這類的話吧?」季行覺無所謂地聳聳肩,「別理他,這群邪教徒最會妖言惑眾了。」
戚情短促地笑了笑,薄唇又緊抿起來。
季行覺非常敏銳:「還有什麼嗎?」
戚情略感不爽:「他心懷不軌,在你身邊待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