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名飛燕,迅捷無雙,一劍回斬,卻落了個空,寒意從後頸直透骨髓,董千里如墮冰窟,渾身不能動彈。丁啟平頭下腳上,懸於空中像一頭倒掛的蝙蝠,嘴角帶著陰森的冷笑,一隻手沿著她的脊背緩緩滑落,中指沿著大椎、陶道、身柱、神道、靈臺、至陽一路摸下去,忽然指尖一顫,一股熱氣衝入掌心,董千里怒斥一聲,飛燕劍有如神助,疾刺他咽喉。
董千里身具三陰絕脈,原本熬不過一十八歲,幸賴褚戈指點,煉化了一顆陽竅珠,藏於至陽竅穴中,才得以活到今日,丁啟平以詭異的寒氣制住她的竅穴,卻冷不提防,被陽氣一衝,失了先手。
劍光如一汪秋水,轉瞬即至,丁啟平喉嚨口的肌膚為劍氣所襲,爆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他忽然將頭一扭,猶如沒骨頭一般,頭頸擰在一旁,劍鋒擦著喉結沖天飛起,割開一道深深的血痕,旋即合攏如初。才飛出數丈高,飛燕劍微微一顫,明晃晃的劍刃為一縷黑氣侵蝕,失去控制,直挺挺摔落在地。
董千里爭得一線空隙,急忙祭出七子招魂幡,顧不得念動咒語,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去,七子招魂幡迎風招搖,無數陰魂蜂擁而出。丁啟平伸手一招,飛燕劍落入掌中,隨手斬去,“刺啦”一聲響,招魂幡應手而滅,陰魂失了根本,惶惶然四下裡亂竄,卻逃不出方圓丈許之地,丁啟平目光閃動,張口一吸,胸腹高高隆起,足足持續數十息,將陰魂盡數吸入體內,咂咂嘴辨了辨味道,似乎不甚滿意。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二相殿與聽雪廬卻無人察覺,四下裡死一般寂靜,董千里不寒而慄,緊咬銀牙,伸手在胸前一拍,一顆渾圓的陽竅珠從後背\/飛出,穩穩懸於頭頂,陽氣噴薄,光芒如水波一般層層盪漾,卻被一重無形的屏障擋住。她下意識低頭望去,頓時嚇了一跳,只見腳下黑氣氤氳,此來彼往,凝聚成無數魔紋,如牢籠一般,將自己困住。
丁啟平咧開嘴,無聲無息地笑著,他扭動身軀,像沒有骨頭一般倏地游上前,董千里心如明鏡,憑她那幾手半吊子的御劍術,根本不足以克敵,當下一聲輕叱,陽竅珠驟然漲大一圈,赤紅如火,星馳電掣般撞向丁啟平。
丁啟平懸浮於空中,不避不讓,抿唇輕輕一吹,陰魂奔湧而出,被陽氣一逼,頃刻間煙消雲散。然而陰魂源源不絕,前赴後繼撲上前,陽竅珠寶光漸漸黯淡下去,丁啟平伸出手去,輕而易舉便將其摘到手中,魔氣一卷,已佔為己有,隨手丟入口中,嚥下肚去。
董千里手腳冰涼,她已傾盡全力,卻如同小孩子的掙扎,連浪頭都掀不起半個,她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正待拼死一搏,丁啟平神出鬼沒,再度按在她後頸,寒意瞬息將她吞沒,這一次,沒有陽竅珠助她躲過一劫,董千里陷入絕望的黑暗中。
丁啟平撲在她背上,將她壓倒在地,將衣袍撕得粉碎,撫摸這光滑的脊背,後腰的腰窩,順從年輕的衝動,內心的慾望,肆意妄為。對天魔來說,肉身的歡娛純屬雞肋,道門弟子也難以帶來征服的快感,發洩了數回,董千里精元採盡,變成一具枯槁的乾屍。青春年華,心高氣傲,轉眼成空,命運的殘酷莫過於此。
丁啟平站起身,散佈於地的魔紋如靈蛇一般收入體內,他將目光投向晦暗無光的聽雪廬,那裡只剩下褚戈與桂雲兩個孤魂野鬼,渾然不覺,茫然無知。精元在體內流淌,董千里不愧是褚戈的愛徒,一身精元,遠非那些後輩弟子可及,他分心二用,一面催動魔功煉化精元,一面舉步向聽雪廬行去。
落足無聲,片塵不驚,無移時工夫,丁啟平便來到了聽雪廬前。
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聽雪廬淹沒在死寂中,丁啟平忽然收住腳步,眉心糾結在一起,瞳孔內魔紋纏繞,五指握緊飛燕劍,心中有些遲疑。
聽雪廬中,一點燈光亮起,有如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