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巫見大巫
黑羽跨海而來,確有所恃,淵海三洲之地,真仙以他為首,超出儕輩不止一籌,比諸庭大能亦不遜色到哪裡去,他若是一出手便傾盡全力,魏十七除卻脫逃外,別無他法。不過那廝是個長翅膀的鳥人,當真逃,未必就逃得脫,他唯一可依仗的,便是極周遊駟馬戰車,遁入極,黑羽向來愛惜羽毛,定不肯冒險直面真仙三厄。
最壞的打算並沒有成為現實,玄元子攜庭至寶,將其降服,魏十七趁機奪取啟寶珠,雖然付出慘重的代價,巴蛇法相幾近崩潰,細細算來,這買賣不虧。玄元子故意放他一馬,不知是看在同出大瀛洲的份上,還是對他有所忌憚,不管怎樣,平安度過這場飛來橫禍,對魏十七來,意味著贏得了時間。
魏十七立於荒海之上,死氣瀰漫,生靈絕跡,血色命星在極閃爍,漸次隱沒,群星璀璨,四月播撒清輝,地又恢復了平靜。啟寶珠藏於體內,卻鎖不住衝煞氣,陸黽洲,星羅洲,浩瀚淵海,乃至極之上,數道龐大的意志輕輕落下,略一拂過,便飄然而逝。
日月輪轉,曙光破曉,霞光橫亙際,璀璨似錦,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露面,那些勘破人之際的真仙大能,甘願潛伏不出,唯恐被庭察覺,降下符詔接引飛昇。他暗暗冷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庭若鐵了心要把他們找出來,也不費不了什麼事,只是大動干戈對付幾個蝦米,得不償失罷了。
他一拂衣袖,飄然而去,徑直回到黃庭山,神不知鬼不覺遁入碧蓮界內。
澤國浩淼,島嶼棋佈,萬頃蓮花搖曳生姿,幽香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梅真人足踏雲霧迎上前,目光落在魏十七臉上,微微鬆了口氣,輕聲問道:“如何?”
“黑羽神通廣大,我不是他敵手,爭鬥之際驚動了庭,道門祖師玄元子親自降臨,將其收去,押往庭聽候處置。”魏十七也不瞞她,略略了幾句,其中的驚心動魄,一語帶過。
梅真人微微色變,魏十七所言如驚雷在耳,帶來莫大的衝擊,道門祖師飛昇庭,不知所蹤,沒想到長存不滅,萬載之後再度降臨荒海,庭究竟是何許樣的所在?真仙飛昇庭,又將面臨何許樣的命運?
魏十七道:“一入庭成走卒,過河卒子,唯有迎難而上,步步爭先,才能贏得一線生機。庭絕非平和之地,若我猜測不差,上界爭鬥慘烈之極,玄元子當是倖存者,才有今日的成就。黑羽神通廣大,抗拒庭符詔,惹來這宗禍事,也在情理之中,荒海一戰,我也入了庭之眼,只怕留在此界的時間不多了。”
梅真人心中一緊,秀眉微蹙,星眸迷離,喃喃道:“還能留多久?”
魏十七微微搖頭,“難……玄元子將黑羽押往庭,回稟荒海之戰,庭若缺少人手,勢必降下符詔,接引我飛昇。不知來的會是接引使者,還是如黑羽一般,遣大能親自押送。”
“當真躲不過去?”
魏十七摸摸她的秀髮,輕笑道:“躲?為何要躲?九龍回輦功乃是殺伐之術,留在此界已無從磨礪殺意,唯有去往庭,才能更進一步。再了,就算多逗留百載千載,又能如何?”
梅真人嘆息一聲,知他心如鐵石,堅韌不移,當下不再多勸。
魏十七攜她之手,降落在仙靈島上,遙望萬頃碧蓮,花開花謝,怡然自得。梅真人細細思量一番,道:“道友若飛昇庭,大瀛洲再無真仙坐鎮,可有後患?”
“帝朝華黑羽先後飛昇,陸黽洲還剩下浮風族步幹闌和蒼鼓族巡,星羅洲有千足地穴巴蚿、蛇床山田椿、浮白嶺魚娥,淵海有八將軍厲十龍、暗影賊巢洪荒、漆面佛步衍背,大瀛洲勢弱,難保不會重演當年的變故。”魏十七看了她一眼,“魚娥性情淡泊,與我又有幾分交情,不會插手大瀛洲之事,至於淵海三位真仙,多零,打落一個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