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力源源不斷湧入,石柱鯨吞鯤吸,似無底洞,只見其入不見其出,毫無饜足。命星投影為石柱氣機牽引,陡然跌落百丈,星力大盛,片刻後再度搖曳不定,愈降愈低。一開始,命星盡在掌握,魏十七遊刃有餘,靜觀其變,當石柱大肆吞噬星力,竟然反客為主,將其牢牢黏住,猶如陷入蛛網的飛蟲,一時間不得脫身。
魏十七如墮冰窟,心底拔涼,魔將敵友未明,眼下身陷窘境,一旦為其所察,難保不太阿倒持,平白生出事端來。他神情舉止不露端倪,心念急轉,決意死馬當活馬醫,博上一博,不遺餘力催動命星,引動星力下垂,向石柱傾注。
星力如此純粹浩瀚,柱石殿哪裡承受得起,斷柱殘石冉冉上升,頃刻間化作齏粉,屠真驚慌失措,雙手緊握乾坤寶幡傘,指節發白,步步後退,渾不知發生了什麼,她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置於主人於險境。
星力翻滾,聲勢如此之大,連那悉心煉化殘魂的魔將亦被驚動,瞪著眼掃過來,卻見那姓魏的狂徒正打石柱的主意,不禁有些惱怒,他佔了這柱石殿,也算是半個主人,這廝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覬覦神物,豈有此理!
他頭腦一陣發熱,魔性大發,裂嘴露出白森森利齒,低低咆哮著,正待衝上前去,又強行按捺下來,那廝修煉命星秘術,顯然是天帝一脈的傳人,為了一根石柱,與對方扯破臉,其中的利弊得失,倒要好生權衡一番。臨行之時魔王波旬之言猶在耳畔,他們的對頭乃是西天靈山大雷音寺如來佛祖,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扯破臉事小,得罪了那廝背後之人,壞了魔王大計,那可萬死難辭其咎。念及波旬的御下手段,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頓時清醒過來。
躊躇之際,魏十七彷彿察覺到威脅,芒刺在背,逼得他鬚髮俱張,催動命星一降再降,石柱終於撐到極限,星力如水銀瀉地,四散蔓延,魏十七週身一輕,頓時脫出身來。他不動聲色,拍了拍石柱,心道:“大肚漢,終於把你給餵飽!”
一道血光透石而出,九折十八彎,如怪蛇一般將石柱緊緊纏住,愈收愈緊,柱石洞天層層崩塌,石柱嗡嗡作響,急劇縮小,轉眼化作一根灰撲撲的大棍,立於亂石堆中。
魏十七運足力氣,單手將石棍提起,掂了掂分量,沉重異常。血光暗淡,頭頂命星漸次隱沒,他抬眼望向那魔將,微微一笑,將石棍扛在肩頭,如巡山一般,在廢墟中四下裡走動,貪心不足,繼續尋找寶物。
那魔將不覺搖了搖頭,收斂兇性,垂下眼簾,一門心思煉化金冠子的殘魂。他在柱石殿逗留許久,不知翻過多少回,但有入眼之物,盡數收入囊中,唯一看走眼的,便是那根粗大狼犺的石柱。不過神物擇主,強佔不得,他窺得真切,那廝修煉命星之術,星力純粹磅礴,浩瀚如海,才能將石柱降服,易地而處,他只能望而興嘆。柱石殿畢竟乃天庭宮殿,非魔王天之物,他一身魔功,固然足以自傲,不得其門而入也是枉然。
魏十七扛著石棍慢吞吞閒逛,這裡捅捅,那裡撥撥,屠真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一顆心提在嗓子眼。魏十七看似輕鬆,實則骨軟筋酥,掄不動石棍,他藉著踱步,暗自引動星力,調養元氣,繞了一圈又一圈,恢復得七七八八,這才將石棍順勢收入洞天,插在參天造化樹下。
無知無覺一根死物,冰冷堅硬一根石棍,任憑生機撫過,紋絲不動。
屠真感同身受,直到此刻這才鬆了口氣,隱隱感覺後怕。她的感覺沒錯,但神物固然是神物,大敵當前,魯莽行事,殊為不智,幸好沒有鬧出大亂子,總算有驚無險。
魏十七不再作態,挑了塊平整的大石,拂去塵土,端坐下耐心等待,屠真撐起乾坤寶幡傘,遮住二人頭頂,好奇心起,輕聲問道:“那石柱是何來歷?有何用處?”
“當是亙古之前,天庭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