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感到了一絲緊迫。
浮生之墓中,浮生子斥他為“血氣種子”,道破天機的一刻,彷彿矇蔽雙眼的鱗片翕然落下,有什麼東西躍入腦海,他自然而然得知,既有“血氣種子”,亦有“星力種子”。種種傳聞表明,二者俱來自天外,在上古之時掀起一場慘烈的爭鬥,人妖二族大能幾乎全軍覆滅,最終星力佔得上風,血氣被全面壓制。他猜想第一輪交手之所以呈現這樣的結果,並非星力剋制血氣,而是得益於上古之時正當人族崛起,妖族式微,大勢所趨,天意不可違。
然而大戰之後,“血氣種子”雖被封禁,卻未竟全功,就魏十七所知,至少有一枚“血氣種子”逃脫在外,重創不醒,輾轉落入郭傳鱗體內,恰好被他所得。除此之外,堵不如疏,血氣是封禁不住的,深淵血戰早就揭示了這一點,連三皇六王合力,都要任其宣洩一二,更何況此世。果不其然,血氣遺禍綿延不絕,從上古綿延至今,絲絲縷縷遍佈於天地間,這一回侵蝕的物件不拘人妖,深藏禍根,隨著時日推移,將愈演愈烈,一旦死灰復燃,造就始祖大能,奪回封禁的“血氣種子”,新一輪的血戰將重新降臨。
箇中隱患,當真無人知曉嗎?未必!外域這方天地不簡單,絕非為了避免人妖二族爭鬥禍害人間,才臨時起意開闢一處沙場,當日在浮生之墓中,浮生子不小心說漏了嘴,他說“血氣侵蝕萬物,乃此界大患,道友既然有此大機緣,當收攏天下血氣,以免為禍……”浮生子是仙主的師弟,只怕在千載之前,仙主已經在謀劃收攏血氣之事。
另闢一界,將血氣收儲於內,任其聚散流轉,宣洩疏導,不令其有分毫流散在外,庶幾可徹底根除血氣之禍,一勞永逸。另闢一界不難,無主的洞天小界不在少數,稍加整飭,即可用於收儲血氣,難卻難在隔絕血氣,千秋萬載,不令其洩出。須知將血氣聚於一處,除非廣袤如深淵,又有界膜界壁阻斷,方可無虞,否則的話,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為禍愈加慘烈。
妖皇與仙主聯手開闢外域,立天柱,系地維,以“蒼穹蓋”承託天脊,“定淵針”鎮壓地脈,當是為收聚血氣而設。外域初闢之時,天地尚不穩固,人妖二族修士爭鬥,稍一失手,餘威破碎虛空,向人間宣洩,掀起天災人禍。隨著爭鬥綿延不絕,愈演愈烈,外域經千錘百煉,一日比一日堅固,時至今日,已能承受天狐老祖一縷意識降臨,“虎兕出柙刀”傾力一擊。
但這還不夠,人妖二族的爭鬥還要繼續下去,要將這方天地捶打得固若金湯,萬無一失,才能慎而又慎地邁出下一步。血氣一旦收聚於外域,再出什麼紕漏,就好比一鍋冷油架在火上,煮得鼎沸,這才發覺鍋底裂了條縫,勢必釀成無可挽回的大禍。
但魏十七另有想法,血氣為禍,與其收儲於外域,何不收儲於他體內?星力血氣在此界相爭,究其根源,只怕要追溯到深淵與三界的根本法則之爭,此身種入血氣,就不得修煉星力,既然如此,那就乾脆把血氣完全收於體內,如一潭死水,嚴防死守,不令其流轉,即可將血氣之禍徹底扼殺。
到那時,手握無窮血氣,天地唯我獨尊。
百日之期匆匆而過,趕赴馬芝溝的妖物在苦寒逼迫下,身不由己捲入一輪又一輪的廝殺,最終有十餘頭妖物脫穎而出,無一不是血氣勃發,殘忍嗜殺之輩。金南渡將他們召引至石竅柱前,寒氣噴薄而出,劈頭蓋臉落下,頃刻間凝結一層冰霜,彼輩不得不催動血氣抵禦寒氣,正當苦苦支撐之時,魏十七悄然立於石竅柱之上,憑一己之力,將陰氣壓入地脈深處,嘴唇張翕,傳下血氣正法。
下層妖物為血氣侵蝕,隨血脈週轉,天長日久,腦海中自然浮現一篇搬運血氣的粗淺法門,依法修煉,屠戮生靈,煉化血肉,一點一滴壯大血氣,意識亦隨之逐漸喪失。魏十七所傳血氣正法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