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巒和河谷,只有他們一夥人,皇帝那邊不見影蹤,他哼了一聲。
裴玄素也留意到了,他眼睫也沒有動一下,被押著起身,上了岸。
他少時在龍江給父親做佐官的時候,來過一次夷族,但也僅僅一次,並且是去的是宣慰城,而非舊寨。
但他並沒有說什麼,抬瞼慢慢打量山勢,按照他判斷的路徑方向,往夷族舊寨的水牢方向行去。
一路迂迴向上,密林穿梭,居然沒有人看出來他也是第一次來的。
馮維他們知道,捏著一把汗。
一路穿山越嶺,在天矇矇亮的時候,終於抵達了夷寨另一側的山巒之上。遠遠能望見對面山肩的木質寨牆建築,一條條木樓吊腳插在峰刃之上,而在山峰最底部的小河邊,極目望去,隱約有一點人工修築和木質牢門的樣子。
寇承嬰視線鋒銳,掃一眼就盯住了,邊上的裴玄素說:“到了。”
和寇承嬰的情報一樣。
寇承嬰勾唇笑了一下,他轉過身,有件事情裴玄素是不知道的——應該說,裴玄素絕大部分的事情都沒資格知道。
水牢,寇承嬰知道在哪,他們所需裴玄素提供的唯一情報,是畲厚。
他走這一趟,不過為了驗證裴玄素有沒有說謊罷了。
準確來到水牢上方,寇承嬰揮了揮手,身側手下領命無聲而去,立即給蒙皮長老那邊傳訊,讓他們“返回”夷寨,製造騷亂。
他們的目的是,開戰之前,把水牢中的目標搶出來,併成功脫身!
至於裴玄素,已沒有用途了。
寇承嬰伸手拍了拍裴玄素的臉,他露出一抹諷笑,“你也有今天!”
手下一左一右鉗制裴玄素的兩肋軟處,讓其無法發力,寇承嬰手一推,將裴玄素摜倒在泥地上,寇承嬰伸出靴底,踩上裴玄素的那張豔美無極的面龐,他恨道:“就你,還想立功?”翻身?
做夢!
“一輩子當太監臭死去吧!”
說實話,寇承嬰厭惡裴玄素,可不僅僅因為閹人和背叛者之子。
他厭憎裴玄素很多年。
寇承嬰俊俏高貴,讓人仰視,偏偏有個俊美程度和他根本不
是一個維度的裴玄素在東都。
後者驚才絕豔,又有智計無敵的美名,寇承嬰心高氣傲,卻永遠萬年老二,連姑母當年對裴玄素都讚不絕口。
他是誰?他哥哥封太子的呼聲極高,如果不是該死的兩儀宮殺出來,說不定已經封了,畢竟女帝當年也曾流露這個想法。
一旦寇家承嗣,那他將來必封王。
裴玄素一個伯府孫輩,父親甚至還沒承爵,竟處處搶他的風頭,實在可惡至極。
哪怕對方不是刻意,甚至處處著意收斂,這更可恨。
裴玄素這張臉,真的給他太多的優勢!
“幹什麼呢?”
韓勃負責探察,剛回來,一見長刀出鞘,一下格擋住寇承嬰的靴底,沒踩中裴玄素,他一推,將寇承嬰推出去。
韓勃皺眉,一路上寇承嬰要押著裴玄素,他沒吭聲,畢竟龍江案要緊。
裴玄素既然來,他就該有心理準備的。
但踩臉就過了,不行。
寇承嬰冷哼一聲,起身,不悅瞥韓勃一眼,黑衣迎風凌然,他轉身直奔山下。
韓勃呼了口氣,回身看垂眸側躺地上的裴玄素,半晌,“回去吧,過江找義父去。”
韓勃心情複雜,他和裴玄素自小互相看不順眼,打架互坑無數次,但兩人算互相討厭的發小。
見裴玄素這樣,他多少不是滋味。
“今日之辱,以後討回來就是。”
韓勃最後還是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