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別人態度,我願意昭告天下。”每次提起水玲瓏,都仿有千言萬語,欠的只是聽眾。我的落寞是,聽我訴說的人雖多,卻不是心目中喝唸的那位。
她抬眼,卻不正望我,只接觸我的衣襟:“你可以告訴她。”
“面對她,話再多也說不出心坎中那一句。”我嘆氣:“姐妹二人,就是在她面前不及與你般自在。你沒有予我壓力。”
“因為你愛的是她。”
“她跟你說起過我嗎?對我印象如何?陳,依你看,我有沒有機會?”
陳站起來,揹著我,沒有答腔,我下床,身子不穩,扶著牆,問:“怎麼了?”她前影頓了一頓,輕輕問:“如果她不是紅人,你還會傾倒嗎?”
我沒有答“是”,因為我不知道。她目下是紅人,我受的教育和我的習慣,都不會為“假定”的事予“肯定”答案。
她幽幽的說:“她沒有名氣,便便不會傾倒。世上都尚虛名,冰姐說得對。”
姐妹都視白冰的話為金科玉律,不過,我也得承認,白冰有她的道理。
陳轉過身來,燈影裡,看到她眼中,有淚光。我詫異,她卻擠出一個笑容:“你精神好轉了,我也得回去了,多休息一天,明天不要上班了。”
“你不肯多留了。”
“你要的是水玲瓏。”她的語調竟有點苦澀:“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沒有名揚國際,不能顛倒眾生。”
“你是我的朋友。”
“便不應逾份,做人要不逾價,不是你說過的嗎?”
我道:“何時再見?”
“和我?”
“當然。”
“真受寵若驚。”
“陳,何出此言。”
“頭一次央我讓你見白冰,之後一直央我代約水玲瓏,幾時說過想見的人,是我。”她竟埋怨了,畢竟是女人,我失笑,女人大都小心眼,陳也沒有便處,我故作輕鬆的說:“以為你與一般女人不同。”
她道:“一度也以為你與一般男人不同。”
我細味著她的話,她開啟大門,走了。拋下一下重重的關門聲。倚坐在床上,我思量著她剛才的態度,好端端的,何故眼泛淚光?我無法明白。
……
八
女人弄虛作假不可理喻。
我沒有心思再想她,無論她的態度如何,影響不了我的情緒,只是,別在她妹妹面前派我的不是。
水瓏瓏的態度才是我所關心的。
想起她,心裡又牽過一陳溫柔。
這一陣溫柔卻被連串電話聲搗碎了。深夜響起,鈴聲特別刺耳。
這時候,不拿起話筒也知道,誰晨昏顛倒的?不是我那出版界的老友是誰?對著話筒,我沒好氣的“喂”了一聲:“小弟抱病在身,你行行方便,可好?”
“就是知段先生抱病在身,特地問候。”一把清脆的女聲,我嚇了一跳:“對不起,你是——”她爽朗的笑,打斷我的話:“你就是隻會說對不起,連病中也來這句對白。”
她是白冰。
我意外:“冰姐,是你。”
“聽來精明不差。”她道:“有人關心照顧,復元特快。”
我明白了,她並非旨在問候,她要找人。我道:“小病而已,有勞掛心。”
“她呢?”
“誰?”
“和你在一起的人。”她道:“我生平最討厭嚕嗦。唉,段君,已是凌晨了,她應該回來。”
“冰姐,你真責任重大,連人家姐妹也照顧起來了。”我語帶諷刺。
白冰並未反感,反裝作聽不出來,續道:“請她來聽。”
精神好轉了,我也是一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