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老爺唯一的兒子啊,你居然還有臉在老爺面前?」
床榻上的白凜冽聽到這句話,這才想起自己曾經流失過的那個兒子。
這件事他當年也是知道的,但也以為是意外,那時候他覺得自己還年輕,願意給他生兒子的女人也很多,因此也並不太當回事。然而現在再想起來,他只覺得一口氣悶在喉嚨進不去出不來,再看到蘇幼蘭那張已經有了瑕疵的臉,他抬起手想要趕她走,蘇幼蘭卻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老爺!我知道了,這就趕她們走!」
她一臉義正言辭,隨後理直氣壯地打著老爺的名號把姨娘們都趕了出去,床上的白凜冽頓時更氣憤了,一口氣沒頂上來,白眼一翻,竟是直接又昏了過去。
「夫君。」蘇幼蘭卻似乎沒發現他的不對勁似的,繼續柔情似水地伸手撫摸著他的臉,俯身將自己的臉貼上去,輕聲呢喃道,「終於,只剩下我在你身邊了……」
聖旨賜婚白玉潔和衛簡棠的當晚,一輛從白府出來的馬車悄悄離開了京城大門,從此,京城再無人見過白凜冽和白府三姨娘。
「你什麼時候知道三姨娘的打算的?」
皓月當空,白玉潔腳踩屋頂看著突然出現和自己一起「賞月」的某統領。她問得直接,絲毫也不懷疑這人早就猜到了三姨娘準備做什麼。
「她可以在我的人裡安插人手,我當然也可以策反她身邊的親信。」衛簡棠顯然還對上次的事難以釋懷,語氣聽來十分不悅,隨後忽然又嗤笑,「只不過我沒想到她對令尊痴情至此……」
「痴情?」白玉潔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倒是覺得,她不過是絕情外加不甘心罷了。」
「如此,你真的完全不想知道她要帶令尊去哪裡?」
回答他的是白玉潔在月色下翻飛的紅色衣擺,以及夜空中冷漠的一句話。
「反正他死不了。」
其實不用查也知道,蘇幼蘭是在江南玩耍的時候遇到的白凜冽,對她來說,那裡是她愛情開始的地方。
衛簡棠在深夜宮門落鎖以後又潛進去一次,皇帝難得沒在御書房看奏摺,而是正準備脫衣就寢,聽到外甥的暗號聲,他停下手揮退伺候的宮人,沒一會兒,衛簡棠就低頭出現在了他身後。
「有什麼要緊事嗎?」
「蘇幼蘭帶著白凜冽連夜離開京城了,」停了一下,他又補充道,「當時清奚郡主也看到了,皇后應該也知道了。」
皇帝沉思了一下,隨即開口道:「此事聽從皇后的意思吧。」
「是,」衛簡棠點頭應是,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難得有些踟躕地看著舅舅,「還有……蘇幼蘭為了讓我別阻攔她,跟我透露了一件事。」
皇帝的身形一頓,驀地轉過身來,龍袍衣擺在衛簡棠面前飛快地轉了一圈。
「是當年皇后的那件事嗎?」
衛簡棠忽然對著他跪了下來,頭磕在地上。
「請皇上恕罪,是當年的大內密探失職,竟沒能查到當年皇后身邊的大宮女是惠妃的人。」
這條線藏得太深了,當初真正的兇手居然還活著,衛簡棠還記得那個大宮女甚至在宮裡待到年滿二十五被放出宮嫁人了,皇后甚至還給了不少嫁妝……
「咣」地一聲,是皇上的手砸在龍床上的聲音,衛簡棠急忙抬起頭,正欲張口想要讓舅舅冷靜點,卻在看到對方的臉色時又沉默了下去。
他即便尚且不是很懂情愛,這幾年也是眼睜睜看著舅舅在皇后面前是如何放低姿態的。若不是當初傷得深,如今又怎麼會這般後悔,每每提起皇后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她就再不能被原諒。
如今知道當年害皇后那樣絕望的人這些年一直都好好活著,還在皇帝跟前扮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