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著的時候,空中劃過一聲清脆的鞭響,伴隨著兩聲慘叫,他的腳踝終於又重獲自由,上官洛鬆了口氣,抬起頭,眼前映入一道熟悉的火紅。
上官洛一直都知道母親的房裡有一個漂亮的姐姐的畫像,每個一段日子就會從京城運來新的,從小到大的模樣都有。有馬背上囂張睥睨的,有深宮裡安靜賞花的,還有屋簷上抬頭望月的,高興的,失落的,悲傷的,他看過所有的畫,雖然他不知道畫中人是誰,卻一直覺得自己認識了她一輩子,少年心中早就隱隱有些說不出的仰慕心思。
前幾日終於從母親那裡得知了畫中女子的真實身份,他內心是很高興的,這幾日一直在這附近徘徊也是想碰運氣能不能再見到「姐姐」,現如今終於遇到了,他立刻高興地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姐!」
上官洛自來熟的模樣讓白玉潔執鞭的手頓了下,不過她眼下沒功夫細想這些,只略微對他點了點頭就轉過頭看向地上各自捱了一鞭子正瑟瑟發抖的夫妻。
「王貴,丁香,你們又來合謀訛錢了?」
「白大小姐……」王貴,也就是號稱手斷腳斷的那男人,立刻生龍活虎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但剛起身一半就被白玉潔的身後的可憐一腳又踹得跪了下來。
「看清楚,你眼前這位是皇上親封的清奚郡主!」
「郡……郡主?」王貴跪在地上抖了抖,他好歹也是京城人,自然知道「郡主」是什麼意思,心頭忽然一涼。這白玉潔原本只是個侯府小姐的時候都那麼橫行霸道,現在是郡主了,要弄死他還不是一抬手的事?
「郡主!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位小公子是您的弟弟,求您饒命!」他急忙跪在地上猛磕起頭,眼看一旁的丁香似乎都傻了,他立刻粗魯地按住她的頭猛地往地上磕,「趕緊的,死婆娘,還不快跪下給郡主磕頭!」
丁香原本在「演戲」的時候已經被打得夠嗆,剛才又吃了白玉潔一鞭子,這會兒已經頭暈眼花,被王貴這麼一按,險些磕在地上起不來了,還是白玉潔一腳踹開王貴,蹲下來把丁香扶了起來。
「丁香,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和王貴和離,本郡主可以保證不會讓他來糾纏你。」
她問的認真,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其實這問題她真的不是第一次問丁香了,可惜丁香性格太怯懦,生性不會反抗,又被王貴徹底打怕了,從來都不敢想要離開。
「郡主……」丁香抬起頭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一臉興高采烈地開口,「郡主要是可憐我,就給我男人一點銀子吧,他都跟我說了,這次拿到錢他就改了,以後再也不打我了!真的!」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丁香,你醒一醒,他這輩子都這樣,不可能會變好了。」白玉潔皺起眉鬆開丁香,拿著鞭子的手指向一旁的王貴,「你看看他這個無賴的樣子,整天好吃懶做,不想賺錢,只想怎麼騙錢,每天把你打得遍體鱗傷,拿到的錢都不夠給你養傷的,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
「你閉嘴!」丁香一下就怒了,市井潑婦的氣勢盡顯,「不許你罵我男人!他再怎麼窩囊那也是我男人!呸!什麼郡主!自己嫁不出去就看不慣別人夫妻恩愛……」
最後一句話簡直誅心了,白玉潔面色如常,似乎並不覺得什麼,可憐卻是面色立刻沉了下來,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教訓一下丁香,結果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我才呸你呢!我兒媳婦哪兒哪兒都好,你這瞎了左眼瞎右眼的潑婦活該去死!」
伴隨著這句呵斥,兩道身影同時出現在白玉潔跟前,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一手拎著試圖趁亂逃跑的王貴按在地上,青衣美婦人站在丁香跟前毫不猶豫地一腳踩在她被鞭子打傷的後背上,無視她的慘叫,巧笑倩兮地朝白玉潔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