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兒都只是學徒而已,不是正式員工,讓他倆走人不算是裁員,而只是實習期提前結束了而已。”
顧勝男無力地癱坐回。
總廚繼續勸她:“原來的紫荊有很多外商公司、外國遊客的資源,還會經常承辦一些外貿餐會,所以才需要這麼多的西餐廚師,現在瑞豐集團打算對紫荊進行統一化管理,你們西餐養了太多閒人,精簡一下人員也挺好的。”
“可……”顧勝男的目光慌亂地掠過手裡的名單,“……餘師傅在紫荊都工作20多年了,我們怎麼開得了口讓他走人?”
總廚似乎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索性把這個問題踢給了顧勝男:“這就是你要解決的問題了……”
顧勝男邁著千斤重的腳步回到後廚,鼓足了勇氣才推門進去,她一踏進廚房,原本嘈雜的環境頓時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看著她。一時之間整個操作間裡就只剩下爐灶上的火苗聲,鍋裡的熱油聲,和夥計們緊張的呼吸聲。
大喇叭上下打量一下兩手空空的顧勝男,崩了過來:“顧老師,總廚叫你過去,不是讓你替他宣讀裁員名單?”
顧勝男的手原本插在褲兜裡,手指一下一下地摸索著兜裡那張折了幾折的裁員名單,她深呼吸了一下,把手從兜裡拿出來,狠狠敲了下大喇叭:“就屬你最八卦,幹活去!”
大喇叭不滿地調頭走向洗碗池。可沒走兩步又折回到顧勝男身旁:“顧老師,我再八卦最後一個訊息!最後一個!”
顧勝男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喇叭將她這樣的反應解讀成了感興趣,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程總帶了個客人來咱們這兒用餐,人已經到餐廳了。聽說中餐部那個刀法很好的林師傅剛被通知了裁員,你說林師傅會不會一時衝動把程總給砍了?”
顧勝男神情複雜地看一眼大喇叭,心裡琢磨著:這小夥子活的這麼樂觀,就算聽見自己被裁員的訊息,應該也能理智的接受吧?
就在這時,一名服務生推門進來,打斷了顧勝男的思路。服務員是送點餐單來的:“程總的餐,麻煩儘快做好!”
顧勝男本來還沒怎麼在意,可很快就聽到接選單的夥計抱怨:“這……這要求也太多了吧?顧老師您來看看。”
顧勝男湊過去看,只見小小一張點餐單上寫滿了各種要求。
煎魚柳必須用鱈魚腹部的肉、雞胸豌豆酥盒裡的豌豆換成青豆、不要花生、不要蘿蔔、不要芹菜、不要茴香……
數不清的要求看得顧勝男頭都暈了。
程總之前來餐廳用餐都很隨意的,這點餐單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到底是什麼樣的客人要求會多到猶如萬里長城?
顧勝男心裡正默默抱怨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這些要求,她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
趕緊低頭再看一遍,記憶裡的畫面立刻閃回到某時某刻,某人大喇喇地坐在她家的沙發上,對著在餐廳裡忙得暈頭轉向的她指手畫腳:記住,我不要豌豆,不要花生,不要蘿蔔,不要芹菜,不要茴香……
看了三遍點餐單後,顧勝男完全有理由懷疑程總帶來的這位客人,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那位史上嘴最刁、要求最多、為人最龜毛的——
路先生。
***
顧勝男暫時躲到廚房外的走廊上打電話。
對方很快接聽,且不等顧勝男開口,他已心情大好地、厚顏無恥地問她:“怎麼?為了早上你把我晾在餐廳停車場的那件事道歉來了?”
“啊呸!”
“真是的,”他竟頗為惋惜地嘆,“講話別這麼粗俗,除非你想一輩子做單身女漢子。”
“你跟程總在一起吃飯?”
“你怎麼知道?”
他的語氣欠扁極了,顧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