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了。
陸驚雷忽地傻笑起來,無視隱隱作痛的後背,半壓在公孫筠秀的身上,與她頭碰著頭,手牽著手,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公孫筠秀醒來的時候,一邊臂膀都被陸驚雷的身體壓麻了。因為他傷在背上,睡覺只能趴著,大約是為了好受些,所以乾脆把半邊身體壓在她身上。
桌上的油燈未熄,那是她睡前特意留的。她怕陸驚雷萬一半夜有什麼事,黑燈瞎火的妨礙走動。不過,看他此刻安穩的模樣,她似乎是多慮了。
冬天日出較晚,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公孫筠秀思量了一下,決定無視身體的麻木,再躺一會兒,免得一起身就吵醒了陸驚雷。
從未想過,會這樣陪伴他迎接黎明。眼角餘光瞥到他挺直的鼻樑,公孫筠秀無聲的嘆了口氣。雖然無聲,她的胸膛還是大大起伏了一下,陸驚雷感應到動靜,無意識地動了動身體。
公孫筠秀隨即摒住呼吸,感覺什麼東西滑過了她的脖子,掉到了肩後。她伸手一摸,小小的一塊,溫暖堅硬。原來是掛在陸驚雷脖子上的那塊佛墜。
它曾是程仕之的傳家之物,他們的訂情信物,他的聘禮。陸驚雷在初見公孫筠秀的時候搶了去,之後便一直不曾離身。
公孫筠秀直覺認為,如果告訴陸驚雷這塊墜子的真實來歷,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甚至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可如果不告訴他,就不可能把它還給程仕之。墜子本身的金玉價值是其次,對程仕之的意義才是重點,公孫筠秀也不想把它留下。
如果偷偷把它摘下來還給程仕之呢?
一動了念頭,公孫筠秀便忍不住緊張起來,五指抓著那佛墜,力道大得手都顫了。
“醒了?”
陸驚雷忽然動了動眼皮,含混地與她打了聲招呼。
公孫筠秀心虛極了,不受控制地抬手,結果牽動拴佛墜的繩子勒了一下陸驚雷的脖子。
陸驚雷反應奇快,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掌,連同掌中的那塊佛墜。
作者有話要說:
☆、姐妹
“幹什麼?想拿回去?”
山賊本能加上這幾年的戎馬生涯,陸驚雷的警覺程度堪比虎狼,轉眼便不見半點睡意。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公孫筠秀,像是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都看穿似的。
“我、我……”
兩人捱得太近,頂不住他的注視,公孫筠秀緊張得連呼吸都亂了。吱吱唔唔,半天也想不出個合適的詞。
“別想了,我不會還給你的。”陸驚雷從她手裡摳出佛墜,大大方方地塞回自己的衣襟裡,“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東西,我要戴一輩子的。”
“送你?明明是你搶去的!”公孫筠秀再次為他顛倒黑白的本事哭笑不得。
“話可不能亂說!你忘了,是你自己從脖子上拽下來送到我手裡的。”
陸驚雷往前湊了湊,大手覆上公孫筠秀的臉頰,與她三頭對六面地看著,大有追根究底的架式。
回憶當初的情形,的確是公孫筠秀親手將佛墜扯下來交給陸驚雷的,可那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面對山賊悍匪,她為了自保才使出破財擋災這一招。現在被陸驚雷一說,卻成了她故意投以瓊瑤討他歡喜似的。
面對這個強詞奪理的行家,公孫筠秀甘拜下風。以她過往的經歷來看,繼續與他分辯只會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狽,不如立刻閉嘴,權當吃虧是福。
看公孫筠秀的小臉漲得紅紅,一副很不服氣卻又只能全盤接受的委屈模樣,陸驚雷就喜歡得無法自拔,恨不得再多欺負幾下才好。
“想起來了?”扣住她的下巴,陸驚雷忽地貼上去,沒羞沒臊地說道:“一大早你就冤枉人,該怎麼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