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筠秀雖有聽聞大王子與三王子的爭鬥,卻一直覺得那些事非常遙遠,沒想到就這樣被諸瑩帶至眼前。
“你覺得……”
公孫筠秀沒能說出自己的猜測,腳下的大船遇到暗流,猛地搖晃了一下。她站在船邊,差點被拋到河裡,還好及時抓住了船舷,嚇出了一身冷汗。
陸驚雷的臉色也有些發白,立刻抓著她往船艙走,邊走邊說:“沒事不許再來這裡!”
知他擔心自己,公孫筠秀心頭一暖,道“我會水的,掉下去也死不了。”
陸驚雷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敢讓自己掉下去試試!”
不再說話,公孫筠秀任他將自己牽入艙房。
大王子的艙房緊挨著他們,陸驚雷怕吵著他,輕手輕腳拉上艙門,低聲問道:“說起來,你並不是水邊長大的,為什麼會水?”
北澤處在內陸,河川不多,所以北澤人會水的也不多。陸驚雷會是因為祁山上多的是深潭流水,男子性野,所以經常成群結隊下水消暑。
而且,除了漁家的姑娘為了生計必須會水之外,其他女兒家一般很少有識水性的。公孫筠秀也有這本事,陸驚雷一直覺得好奇。
公孫筠秀淡淡地笑了笑,說:“有一年,我孃親掉進水裡,差點淹死。我怕她再有意外,就偷偷學了。”
當年的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只是向人打聽了大概的技巧,就每天半夜自己跳進家中的池塘裡學習。嗆了好多次水,被負責照看她的老媽子逮到後勸戒過好多回,她才總算學有所成。
不僅如此,為了照顧孃親,她還讀了好多醫書,向大夫學習粗淺的急救之法。所以她初到德安的時候,才能救下差點嚥氣堂弟公孫長佑。
“我孃親,其實一早就不想活了。”
這些事,一直深埋在她心裡,沒有傾訴的物件與機會。如今對上陸驚雷關切的眼神,不知不覺,她便往外倒了起來。
“她一心想追隨我爹而去,可從前我太小,她放心不下。等我快到可以嫁人的年紀,她就重新開始盤算起這件事。因為怕我發現她真正的心思,所以總是假裝成意外。後來,她終於病倒了,明裡配合醫治,暗裡將湯藥倒進花盆,一直拖著、熬著,直到油盡燈枯。”
這也是公孫筠秀離開順昌的時候,執意要解散家中所有奴僕的原因。她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看穿了母親的心思,她再也不想觸及那些回憶。一刀斬斷是為了迴避,也是為了重新開始。
聽到這些,陸驚雷有種“原來如此”的頓悟。
公孫筠秀的外表看上去十分柔弱,平日裡行為舉止和普通閨秀也無甚區別。可一到關鍵時候,她表現出來的強韌,讓男人們都有些自嘆弗如。
從相識到現在,每回陸驚雷失控的時候,她都顯得十分怕他,卻從來沒有真正地低過頭、服過軟。有時候表面上看上去是他贏了,其實他只是佔了聲勢,到最後還是被她潛移默化了。
公孫筠秀其實一點兒也不像普通閨秀。是因為關於母親慘痛的經歷,才讓她養成了這樣的性格嗎?
陸驚雷說不好,但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不逞強,不退縮。
“竹兒,”輕輕地撫過她浮腫的雙眼,陸驚雷將她抱在懷中,“以後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想,只管開開心心的。”
這是他的承諾,沒有多餘的點綴,質樸而真實。
公孫筠秀的眼眶又紅了,嘴角卻是微微上翹著,應了聲:“好。”
湊上去親了親她的嘴角,陸驚雷正準備更進一步,卻聽萬安在門外輕喚:“將軍,大王子有請。”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陸驚雷放開心上人,兩步跨到艙門處。大手明明已經碰到艙門了,卻還是極不甘心,於是轉身將公孫筠秀拉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