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兒子再說一遍”,左相話到嘴邊卻只能生生嚥了下去,
“罷了!母親,你切勿煩憂這些,當心傷了身子!”
“正兒,你即便是不想聽,母親這句話也還是要說,泱泱這孩子,留不得!遲早是個禍患!”
薛老夫人言辭篤定,不容得任何反駁,一雙細密精明的眼裡恨不得將泱泱就地行刑,
“她若不走,那我便永遠不進你左相大人的府邸,你且仔細著辦!”
說完,便又轉身握住床上江嘉柔的手,
“我可憐的柔兒啊!舅母定是要給你請來全國的名醫,啥都能治好!”
可江嘉柔還是那般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左相沒有多瞧那江氏,俯手至頭頂對老夫人深深一拜,轉身示意泱泱和小桃跟著出去。
泱泱隨在身後,看著那原本挺拔的身形彷彿一下子佝僂了一大截,
心裡對左相大人有多不忍,便對那江氏有多厭惡,那樣的人怎能配得上父親!
她決不能因為那江氏如今身體殘疾就對她留有善心,
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
“泱泱”,左相立在廊下,身體有些恍惚,“咳咳!”
“父親!”,泱泱伸手扶住左相的手腕,“父親,那江氏的事,女兒一定會查清楚的!”
左相搖頭,示意泱泱同他一起坐下,美人靠外池塘偶爾傳來一身蛙鳴,
讓泱泱分不清此刻是燥熱的盛夏還是綿綿的清明,
看著左相大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一顆心被懸著忽冷忽熱。
“不!暫且放下此事。泱泱,為父今日回府前,去了一趟官府。”
“官府的張大人讓我這幾日把夫人的屍身帶回來,可辦理喪事!咳咳!”
左相似又有病情反覆的跡象,今日說起話來格外有氣無力。
泱泱邊撫著左相的背邊柔聲問道,“父親,妹妹的案子不是還沒有公審嗎?”
“不用公審了,我去陛下面前陳情,讓陛下留晴晴一條性命!咳咳!”
泱泱只感覺心上彷彿被什麼撕扯了一般,雖是不解但還是忍住問道,
“父親,她可是弒母,您就不怕被彈劾?不怕引起公憤嗎?”,
泱泱這些時日為了查那江氏,逮著機會就看大普國的律法典籍,
自然曉得了一些官場上的厲害。
在大普國,官拜一品的官員確實可以陳情護人性命,可袒護一個弒母之人卻是前所未有。
而且歷任東宮執掌的京林司,向來最愛彈劾朝中大臣,就算天子赦令也不例外。
“泱泱,接下來父親要同你說的,更加重要。”
顯然在左相眼中,他已將此置之度外,而是揣著一件更大事要說,
“泱泱,原本夫人去世,你作為嫡長女應當守孝三年不可婚嫁,可為父保下了晴晴的性命,就是希望她替你守喪,這原本也是她要贖的罪。”
“所以為父希望,你儘快和湯將軍去漠北,離開京衛!”
泱泱越聽越恍惚,她這是跳劇情啦?
怎麼左相突然間就告訴她這樣勁爆的訊息,而且一下子還來這麼多!
“父親,女兒不明白!”
“泱泱,你會明白的!”,左相沒有遲疑,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對了,為父已將你母親的嫁妝替你整理好了,還有一些鋪面,到時候你一併帶走!”
“所以父親是因為要順從祖母、因為要保護泱泱這才讓我離開嗎?”,
泱泱唯一能解釋的便是這個,她相信左相的苦心,但卻不贊同他的做法。
而且這怎麼看,都像是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