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別人的眼裡我是一個瘋子,可是我知道我的意識比任何一個人都清醒。沐星辰為我所作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可是我沒有辦法回報他,我是個罪孽深重的人,我害死了小歆,我逼走了凌洛離,我害苦了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我還不知悔改的詛咒著每一個人,我希望他們都去死,我希望他們都下地獄,這樣可怕的想法,每一天都在折磨著我的神經。我藉由著歇斯底里的喊叫,摔東西,哭泣來掩蓋我的罪惡,來掩蓋我不可救贖的罪惡。這半年來,在沐星辰的悉心照顧下,我的心情也平復了很多。我離開了沐星辰的家,離開了他的庇護,沒有告訴他,也沒有讓他發覺,我的自私始終可恨的讓人不可原諒。
離開了S市,我奔流到了T市,在這個城市裡,我用了以前我所有的積蓄開了一間酒吧,我學會了化妝,我總是畫著濃烈的妝容在酒吧裡和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肆意歡笑,陪酒嬉鬧,但是僅此而已,我從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任何的肉體交易。
我遇到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和當年的我那麼的相像,也是一個為了夢想不顧一切的人呢!我和她合租了一間房,她從沒有跟我說過話,我能夠從她的眼裡看出她對我的鄙夷與不屑,她這樣一個正經人家的女孩對我這樣的女人有著鄙夷與不屑也是正常的。我很喜歡這個女孩,常常藉由著抽菸,在煙霧繚繞中偷偷的打量著她。女孩基本整天都是待在房子裡的,鮮少外出,而我總是白天臥在房子裡,晚上時便頂著濃烈的妝容來到酒吧。後來女孩找到了工作,白天很少呆在房子裡,只是中午時會呆在房子裡抱著她的那臺舊式電腦,不停的打字。我以為我和她會這樣一直默默不語,可是有一天她終於和我說話了,雖然只是一句話,是極盡厭惡的話語,但是我也感覺還是很開心的。但是至此之後,她再也沒有和我說過話。
我依舊晚上出門。酒吧裡的氣氛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熱情高漲,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不停地歡笑在舞池裡扭動腰身的男人女人們,還有那群群醉漢們行著酒令的大吼聲,以及那些男女相互調笑曖昧的笑聲……這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我只想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頹廢。這裡的每一個人在我的眼裡都是那麼的頹廢,他們藉由著酒精來麻痺自己的痛苦,麻痺自己的生活,我彷彿能夠看到他們肆意歡笑的面具下,隱藏著的一張張被痛苦、被現實扭曲的臉。那些面容,一半明朗,一半墮落,中間夾雜著的是靈魂悲哀絕望的叫囂。
我穿梭在這樣的人群裡,被妝容掩蓋住的面容上是止不住的厭惡。我厭惡這裡的所有人,也同時厭惡著我自己。
人類,總是這樣矛盾而又虛偽的生物。
我沒有料到,我會在這樣一群被我唾棄的人群中,再次遇到他。那個消失在我生命中將近一年的人,再見時,我突然明白了,當初的我為什麼沒有再次死去的勇氣,我只是想要活著,哪怕是卑微的,苟延殘喘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再見到他。如今,我終於見到了,可是那思念,是罌粟,沾上便再也戒不掉了。
我貪戀他的面容,我貪戀他的每寸氣息,我更是貪戀他帶給我的溫暖。也許我曾經恨過他,可是這樣的恨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都煙消雲散,尋不到蹤跡。
他不再是以往的西裝革履,他穿著雪白的襯衫,笑容乾淨明朗,那樣的雪白,那樣的乾淨,是現在的我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它們耀目到讓我自慚形穢。他在笑,笑容卻不是對我;他在皺眉,可是那緊皺的眉頭也不是為我;他在苦惱,可是那樣的苦惱同樣不屬於我……他的眼神看著的是一個穿著白色棉布裙子的女生,那個女孩的身邊還躺著一個半醉半醒的男孩。他們在低首交談著什麼,而後我看到男孩揮舞著酒杯大聲哭喊著什麼。酒吧裡的音樂太過吵鬧,我聽不到他們在交談什麼,我也不想聽他們在談什麼,我只知道,凌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