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巴結我,她為了躲我動足小聰明,別人阿諛我,她卻次次激起我的暴力基因,刺繡女紅一竅不通,鴛鴦綺、琉璃簪、梳篦步搖、朱鈿寶玦……別的女子望眼欲穿的東西在她眼裡也一紋不值,我永遠都弄不清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欲生則傷神,傷神則失道,和她走得太近只會使我的生活一團糟。
她常穿男裝,我就派人從浙江買來明代的成扇送給她。但我卻不曾想到萬兩的名扇到她手中竟會落得如此下場,不到一天,滿面的骷髏就取代了祝允明的真跡。
官場的鬥志鬥勇我尚有幾分勝算,但面對她,我真的束手無策。
她頂撞,我破例不計較,她當眾害我吃癟,我破例不追究,包括她用橡皮筋彈得我眼睛腫了整整七日,我還是破例替她瞞下了,連我自己都不曾想過會為了個女子一再破例,而她,根本就是根木杵子。
還有程晟,阿爾說他是皇阿瑪巡幸時帶回京的,我派人去查過,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無父母,無手足,連村裡人都不知道他的來歷。他接近她有何目的,是八弟的安排,或是皇阿瑪用來隔岸觀火?但是那個笨女人,就因為對她好點,她就死心塌地被利用?果然太過出色的家族都要出幾個敗類,阿瑪文質彬彬,聽說她額娘生前也是秀外慧中的女子,如今妹妹端莊賢慧,弟弟文韜武略,那個笨女人根本是個平衡點,胸無半點墨,跟她要心機,還不如跟頭豬要智慧。但是為什麼一想到他另有目的,我就莫名的舒心,難道真的又被十三說中了?不可能,一看到她就來氣,喜歡她,除非我瘋了。
然而事實我真的瘋了,看到她躺在他的懷裡,自己竟是冷靜全無,再難已坐懷不亂。
………………
“爺,今天的公文很好笑嗎?”李衛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嗯。”我胡口應了聲,搪塞。
該死,又想起那個蠢女人。
……我在笑?我下意識撫了撫嘴角。
午後的陽光透過紙窗撒滿桌面,望著眼前的公文,整個上午仍未翻動一頁,我不自禁的懊惱。
古人云自古紅顏多禍水,這男不女的木頭又算是哪門子禍水,怎麼偏給我碰上了,我苦不堪言。
三月初禹陵整修完畢,月底又送走達爾漢後我才得到難得的寧靜,然而這份安逸僅僅持續了不過五日又被她打破。
大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是她,不知輕重帶堆小嘍嘍去剿人巢穴的也是她,結果被人打了幾棍帶頭落跑的還是她。去看她的時候,她正斷手斷腳的躺在床上,還在唸叨什麼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是逃兵的藉口嗎,我哭笑不得。
口口聲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卻連一夜都等不及,傷還沒痊癒,竟然跑去十三那兒討迷香*,好的一樣不學,江湖的那些下三爛手段她比誰都要聽得進去,幸好十三哄住她。
既然她受了傷,這件事我定然不會坐視不管。經人打聽後才知道,她多管閒事惹上了四川道員的兒子蘇雄天。
雖然早對他們父子在四川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但是礙於三哥的面子也只能作罷,想不到他們會不知好歹的鬧到京城,不僅在城外建了窟,還勾搭上官狗貪了宮裡不少貢品。敢在天子腳下幹這些勾當,他們是不是對三哥太有信心了。
我讓李衛去三哥府上放了話,蘇氏父子在四川當地私藏朝廷賑災銀兩、強搶民女、勒索敲詐、殘民以樂,早已引起民怨。三哥是聰明人,近兩年他和八弟一樣,在朝廷鋒芒過露,明白在節骨眼上不宜再生事端,他答應不再插手蘇氏父子。
為速戰速決,我連夜傳書川陝總督年羹堯活捉蘇金元擇日回京。京裡,則派去周用誠帶兵夜襲賊窟,並以反抗為由當場取了蘇雄天的性命,然後將贓款贓物一併交於年羹堯送入宗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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