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冽叫道:“那麼是誰?是誰殺死了我爹?是誰?”
逍遙子看著他道:“是我。”
熊冽聽到這,渾身一顫,宛如晴天霹靂。對他有恩的師父竟然……竟然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不可能……怎麼可能……師父怎麼可能會是我的殺父仇人?”
逍遙子平靜的道:“阿冽,你聽我說,當年秦楚飛戈先向衙門送了‘奪命帖’,江湖人都知道一旦受到第一殺手秦楚飛戈的‘奪命帖’就沒人能活得過當晚。可是當天晚上秦楚飛戈恰好有事耽擱了,於是便讓我帶勞,替他去衙門殺人……我潛入衙門殺死了那些人,最後一個要殺的人便是你爹熊仲書。當我到達熊家的時候,只見熊家燈火通明,熊仲書並沒有逃命,他一個人端坐在院中等我……他給了我一封信,然後告訴我等我殺死他之後希望我能替他照顧好他的妻兒。於是我答應了他……阿冽,我……便是殺死你父親的人!”
熊冽渾身瑟瑟發抖,痛苦的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師父會是我的殺胡仇人?!”
逍遙子將埋藏在心中的話說完,整個人頓時輕鬆了許多,他道:“你一直問我你的殺父仇人是誰,我一直都告訴你時機未到,還不能告訴你……現在你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吧!因為我便是殺死你父親的人。殺了我,你便可以替你父親報仇了!”
熊冽渾身顫抖,伸手握緊了身邊的劍,可是當他看著逍遙子蒼白如紙的臉時又沉重了起來,叫他如何狠心下手?他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唯一的仇人。
世事無常,上天總是喜歡捉弄人。
直到逍遙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死在了他的懷中,他仰天長嘯,高聲怒吼。蒼茫的大雨瞬間打落在他的臉上,整片慘紅的廢墟,宛若要將所有的仇恨恩怨埋葬一般。熊冽搖搖緩緩,起身走出了那片廢墟。霹靂堂被炸燬了,師父也死了,而他已經報仇了,那麼他還能做什麼?
只在一瞬自之間,他便又宛如十年前的那場雨夜,一無所有,孤苦無依。他握緊了手中的劍,他該何去何從?
他心神失守,雨夜狂奔。只到他筋疲力盡終於倒在了夜雨泥濘當中,漆黑的夜空驚雷閃過,震耳欲聾,冰冷的雨水溼在他的身上,夜雨貼著肉涼,冰冷刺骨,他腹部的血水混入雨水的暗中,他蒼白的側臉慢慢被泥濘中的泥水所覆蓋,那冰冷的泥水掩蓋住他的雙唇,他的眼中有淚,淚已融入雨中。這個世界永沒有想象中的美好——這個世界給他的只剩這一身骯髒的泥濘。
“阿冽……阿冽……”
他朦朦朧朧的聽到暗處有人在叫他。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叫他嗎?他的情人都已經死了,誰來溫柔喚他?
一把紅色的雨傘,一張悽豔的臉。夏芸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看著倒在泥濘中的熊冽,眼中的淚水痛苦的落下,此刻的熊冽如此令她心痛,她握在手中的雨傘輕輕滑落我,宛若一隻暗夜中紅色的蝴蝶,她緩緩蹲下身去,將他抱在懷中,可是此刻的熊冽卻宛若死人一般,雙目發直,面無血色。那雙眼瞳中看不到殺機,只剩碧綠的悲傷。
雨水打落在夏芸臉上,她豔紅的雙唇噙滿一唇淺薄的雨水,令她不是滋味。她對熊冽的相思之情已然成為了一種病,令她久久不能痊癒,所以,她才會離開“暗河”出來尋他。如今他找到了他,可他的人也已死了一半。
作者有話要說:
☆、第40章 鄭州堡
“千戶大人——那個女人在前面!”
夏芸頓時大驚,只見夜雨中一隊騎隊已經飛蹄濺雨,團團將她包圍住。鐵騎之上的人個個穿著金絲蟒服,身披蓑衣,神氣凜然的看著他,為首之人正是戴著白色手套的卜鷹。
卜鷹手下“三梟”道:“大人,之前我們追鋪的就是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