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葛雷茜的父親在附近的一家煉油廠找到工作後,便開著那輛大馬力車送葛雷茜上學。和其它由父親帶大的女孩一樣,葛雷茜經常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沒有梳頭髮,腳上不是穿著鑽有通氣孔的運動鞋,就是上面綁著炫麗飾片的便鞋。和她身旁其它衣著整齊的同學比較起來,她就像個流浪兒一樣。
由於葛雷茜的母親拋棄了她,因此她對於和女性相處顯得有些困難。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她經常遊走在校規邊緣。在說故事時間,她會離開小組到處觀望,迫使我停止閱讀,哄她坐回座位。打掃教室時,她會藉口鞋子不見了,好使自己能慢點行動。她是個名符其實的“慢半拍”,因為她擔心和同學一起行動時我不會注意她。
當我告訴她要守規炬時,她通常會跑開,低下頭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有的時候她會哭一陣子。當我有空可以特別照顧她時,我會和她說說話,擁抱她,告訴她待人處事的道理。但因為班上還有二十九位學生,這種機會其實並不多。
當葛雷茜遵守校規時,校長會給她一些鼓勵,例如一些擁抱或恭禧等等。
這個老方法對某些學生非常有效,而葛雷茜就是其中一位。最近一次受到校長表揚後,她高興地一再對我說了好多次她守規炬的事情。當我們一起走到辦公室時,她會興高采烈地把受到表揚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對於缺乏母愛的孩子來說,幾張貼紙、一些擁抱,以及帶有女性溫柔的關注確實是非常重要的。
當葛雷茜當選模範市民時,麥可正在我班上。我經常聽見其它學生對他叫著:“麥可,加入我們吧!”
“麥克,振作起來!”
“麥可,把黏土給我!”
但麥可臉上仍然沒有半點表情。我不知道同學們的叫喊會對麥可造成什麼樣的心理影響,但我知道這些叫喊已經快要使我發瘋了。
有一天,因為麥可在唱歌時一直荒腔走板,一名高個子同學打了他一下。我知道已經到了該採取行動的時候了。有一次,麥可參加另一名老師率領的圖書館參觀小組,我趁這個機會和班上同學做了一次溝通。我要他們想象一下,如果別人聽不懂他們的話時,會是什麼樣的景象。“如果你到了國外,你不會說當地語言,也聽不懂當地人說的話時,你希望他們每天對你吼嗎?你們會有什麼感想?”
“難過。”孩子們回答。
“如果你聽不懂別人的話,也不會說他們的語言,但每個人都對你微笑,並且用友善的語氣跟你說話,並且願意和你分享,你們會有什麼感想?”
“快樂!”
“麥可有的時候聽不懂你們說的話,你們有的時候也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即使你們不能彼此溝通,也請你們用友善的語氣和他說話,對他微笑、與他分享快樂,給他一個擁抱!麥可不希望有人每天對他吼叫,他想交朋友,就像你們一樣。”
那天,葛雷茜也參加了我們的討論。當麥可回到教室時,她引導同學把我們剛才的討論結果化為行動。
葛雷茜走向麥可,開始在黏土上戳洞。開始時,麥可沒有注意到她,但她一直和他說話,而他不久之後也有了響應。我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但我知道葛雷茜臉上帶著微笑,高興地幫助一個比她更需要幫助的孩子。
他們繼續玩著黏土,麥可的臉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我從來都沒有看過他有這樣的表情。葛雷茜擁抱他,握住他的手,把他帶到積木室,而麥可也沒有跑回黏土區。葛雷茜倒出積木,開始堆一個塔。她把積木交給麥可,臉上一直保持微笑,並且一直和麥克交談。
他開始在她的塔上堆放積木,並且發出幾聲單調的笑聲,但這卻是他在班上第一次發出笑聲啊!其它孩子也加入堆積木的遊戲,他們照著葛雷茜的方式,用溫柔的聲音和麥可說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