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他有愧,可終不悔。
同時爆出真氣,鞭與劍相斥分開,一如兩人飛出的身影。
腳尖落地,在河灘上畫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他倚劍而立,對方也沒佔便宜。
衛濯風不肯示弱地抹淨唇邊的紅漬,揮鞭再來。
輕雲閉月,暗影鬼魅。鞭影中間或泛出銀光,河邊的老樹上時有鬼影略過。可除了驚起的夜梟,便再無異樣,甚至連枯枝也未落下半根。
高大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忽然只聽一聲對掌,兩個身影難以掩飾地一顫,一東一西驟然落下。只是向西的那人運氣不太好,身下便是滾滾波濤。而向東的那人像是看準了機會,竟趁此時一蹬樹幹,銀劍朝著對方飛速略去。
此時高大山護主心切,早已忘記主令。山似的巨身掠著疾風,他飛到河中,渾厚的掌風順勢擊出。
“大山住手!”出聲的竟是主人。
高大山唯一愣怔,這才發現那銀劍不是殺招,而是有意挽鞭救人。可掌風已發,大禍將成,他止不住了。
二少爺……
眼見巨掌就要拍上,凌空一粒灰影,臭味撲面而來。高大山巨掌麻痺落下的瞬間,他還在感嘆,竟是一塊小小豆乾。
雖然並未被擊中,可衛長風腳下已有虛滑。高大山半邊麻痺,只能救一人。他想也不想,撈回自家主人飛回岸邊。
剛及岸,就見一人夾著衛長風點水而至。
“洛四川。”高大風有些驚訝。
衛家的侍從自他開始,名字以順序排下。
大山,二河,三峰,四川……
雖然有些難聽,但卻好記,這算是衛家老爺子的惡趣味之一。
“我早就改名了,洛川,不三不四,呸呸,不對,是不是四川!”
果然是四川,向彌補二少爺的寡言一樣,他這個侍從向來婆媽。
“連侍從也管不好。”朝衛長風冷哼一聲,衛濯風眼神陰冷地掃過遲來的洛十。
“明明就是在關心九師兄,三少你真夠彆扭的。”洛十也不怕,繼續囉嗦道。
“九師兄?”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不僅混跡流民,還與下人稱兄道弟,衛長風你真是墮落。”
不管墮不墮落,他今晚很開心,至少看到了胞弟隱藏的真情。雖然只是一瞬,可也夠他回味一陣了。
只是接下來的一句,徹底粉碎了他湧起的好心情。
“衛長風你聽著,我衛濯風誓要奪下盟主之位,重振世纓衛家。再見面,你我一是官,一為匪,我定全力奪你性命!”
夜風有點涼,他嚥下喉頭的甜腥,眼波不動又變成死魚。
“好。”他輕輕道。
“大山,我們走。”
那人收掠長鞭,反身離去。
待行遠,他才將放任血水溢位唇角。
“九師兄!”洛十急切大吼。
他揮了揮手,撐著身子緩緩走在灘塗上。明月共秋水,一潮勝似一潮地衝擊著腳下。河中,小小的豆乾隨波起伏。
其實三弟從未喜歡過那種臭味吧,只是為他強作喜歡罷了。三弟生來便有世纓衛家的使命感,不像他,不像他……
“老十。”他走在前面默默道。
“怎麼了九師兄?”洛川以為他內傷難忍,連忙上前。
誰知他只是指向水中的那個豆乾。“賠我一包。”
“……”
無語了片刻,洛十委屈道:“可是,那豆乾不是我扔的啊。”
那是誰?
死魚眼微瞪,掃向四下。
周遭寂靜無聲,只有河水擊岸的輕聲。
半晌,他嘆了口氣。
“不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