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哭,莫哭。”楊王氏連連安慰。
“是我連累了母親與大兄。”江承紫哭著說。
楊王氏將她拉起來,很嚴肅地讓她站好,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說:“阿芝,你今日就要聽清楚,一家人沒有誰連累誰的。一家人就該互相扶持。”
江承紫前世裡從來都是一個人孤獨,很多事都是自己一個人解決,向來是個要強的。從沒得到任何人這般憐愛與保護。這楊王氏雖然文弱,但說出這般話來,卻是讓江承紫大為震動。她當即就決定:無論以後如何,都不會拋下楊王氏與楊清讓,而且一定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阿孃,你放心。阿芝不會讓你白辛苦的。”她一邊擦眼淚,一邊笑嘻嘻地說。
楊王氏被她這樣子逗笑,便嘆息一聲,說:“你如今不痴傻,能言語。過了春耕,我讓雲珠帶信回去給老夫人。若是她老人家開恩,讓我們回到祖宅,你大兄的前途也有著落。你將來也能尋得門當戶對的婚事。若是這般,我就放心了。”
江承紫一聽,心就涼了半截。楊王氏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所能想到的最好解決辦法,卻還是要靠楊氏祖宅的施捨。
“阿孃,若是,回不去呢?”江承紫試探地問一句。
楊王氏臉色頓時慘白,咬著唇好半天沒說話,最後才來了一句:“總是,總是要試試。”
江承紫也不好打擊她的積極性,便隨聲附和說:“嗯,總是要試試,若是不行,咱們想別的辦法。我看大兄在看兵法,是個有才能的。有才能還能沒出息啊。”
楊王氏聽到江承紫說到楊清讓,臉上也是十分自豪,說:“楊氏這一輩,就你大兄最聰穎。不過——”說到此時,楊王氏臉色又暗淡下去,嘆息一聲說,“這世道,若無家世身份,縱有才幹,寒門子弟亦不能被重用。”
江承紫很想來一句:寒門子弟有才幹不能被重要,那是因為才幹還不夠大。但她還是忍住了,只安慰說:“阿孃,莫擔心明日的事。前日裡,你卻也不知我落水起來能說話。這明日的事,誰也說不清。咱們過好眼下的這一日就行了。”
楊王氏聽到女兒這麼懂事,高興得笑起來,拉著江承紫要教她做女紅。江承紫最害怕這個,卻不忍心拂了楊王氏的意,只得在一旁認真學習。
母女倆其樂融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期間,楊王氏也說起了楊姓小子。楊王氏還是懷疑他是化名而來,說雖在這田莊許久,但楊氏如今衰落,請讓這一輩的沒有這麼出眾的。而且最風光的觀王一脈裡,楊敏芝的大伯父楊恭仁官居尚書,但是屬於隱太子李建成一黨,去年新帝登基,就被革職賦閒在家了。如今,只有楊敏芝的十二叔楊師道因為是駙馬,所以還身居要職。
“既然不是楊氏,亦不知是哪一家了。他不願說,自有其顧慮了。”江承紫回答,心裡也早覺得這小子奇奇怪怪的。
楊王氏點頭,也是嘆息說:“先前,我還想若是祖宅那邊不讓回去,倒想請讓跟著這小公子,也算是個出路。不過,這小公子說了姓楊,卻又明擺著讓我們知道他不姓楊。我也不敢貿然提了。”
“阿孃這點做得很好。我們可不能讓大兄跟了一個不明身份的人。”江承紫附和。
楊王氏一臉欣慰的笑,說:“阿芝,看到你如此穩重懂事,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江承紫被說得不好意思,便是抿著唇偷著樂。楊王氏怕她大病初癒累著,雖說讓她在這裡學習女紅,實際上就是讓她來一起說說話。這學了片刻,便催促她去休息。
江承紫本來身體沒痊癒,又不擅長女紅,這一得到楊王氏體貼的催促,立馬就閃人到了自己房間躺下了。
房間就是她醒來時的那間房,雕花的木床,桌上的土碗,還有楊王氏陪嫁的那面銅鏡都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