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哥……蕭郎君住的平康坊距離這裡遠嗎?”
一出門,便聽見冉美玉的輕聲詢問。
“不遠,出了東市西門就是平康坊。”冉雲生溫和地答道。
冉韻冷哼了一聲,挖苦道:“蕭侍郎五更二點去上朝,下午去官署視事,直到傍晚才回府,想要拜訪他,恐怕得深夜去才好。”
冉美玉臉色一時又紅又黑,好不精彩,“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活該沒人提親。”
當下,氣氛劍拔弩張,看冉韻的架勢,眼看就要倆掐架,但冉雲生卻絲毫不擔心,他對自己這個妹妹太瞭解了。
“冉美玉,你給我記住!”冉韻心裡兀自衡量完利弊,便狠狠地撂下這句話。
冉韻的思路是:覺著待會兒要是把自己弄傷了,又吃苦頭,又花葯費,把冉美玉打傷了,花的還是她家的錢,回頭還得被阿耶教訓……不如先避其鋒芒,尋個合適的機會報仇,最重要的是,不能花錢。
冉雲生看向冉顏道:“前面一片是布莊和繡莊,過幾日鄭家老夫人的壽辰,母親說不定會帶你們幾個過去,去裁新衣吧。”
“哪個鄭家?”冉韻詫異道。
冉雲生道:“右武衛大將軍鄭仁泰。”他看著冉顏道:“這是你的舅舅呢!”
鄭仁泰原是秦王府中人,玄武門政變的先鋒之一。如今的爵位是公,可謂是李世民的心腹重臣了!冉顏知曉此人,卻從未想過,竟然是她的舅舅。不過,想想也知道了,鄭仁泰是嫡出,她母親是庶出,恐怕關係也並不算太親厚。
冉雲生的話題很快便轉移了幾人的注意力,冉顏心中一動,滎陽鄭氏是大族,肯定有許多在長安做官的,她記得還有一個鄭仁基……不對,鄭仁基與鄭仁泰的名字雖然像兄弟,但實際上分別是滎陽鄭氏的不同支族,但東拉西扯的也能有扯上些關係,還有就是……鄭賢妃!
歷史記載,鄭氏是貞觀十八年才被封為賢妃,在此之前是鄭才人。現在才貞觀十一年而已啊……
這件事情,彷彿把冉顏目前的困局開啟了一個豁口,頗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豁然開朗之感。
鄭氏,這是她那個母親,留給她最大的遺產啊!借用一下也無不可。
冉美玉喜憂參半,但最終還是被不可遏制的興奮所替代,右武衛大將軍,聽起來好像官職很高,他母親壽辰的話,蕭頌一定會去賀壽!
冉韻也有些高興,做生意多條人脈就相當於多一條錢路啊。
幾個人心思各不相同,面上卻都高高興興地去了布莊。
出了琳琅齋,冉雲生又上了馬車。
站在這裡便能瞧見布莊的招旗,這幾步路步行也可以,冉顏奇怪,冉雲生為何選擇這麼麻煩的再上下馬車。
雖是疑惑,冉顏卻還是跟著上了車。
馬車只須臾便到達了布莊門口,與他們同時到達的還有另外一架油壁香車,四圍有幔幕垂垂,香風飄散,冉顏尚未下車,便已經聞到了香氣。
布莊老闆一看門口幾輛華貴的馬車,頓時心裡樂開了花,連忙站到門口相迎。
冉顏在車下站定,看見油壁香車上跳下來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襲絳色絹地茱萸紋繡襦裙,墨髮挽了一個簡單的丫髻,淺黃色紗羅做飾,行動起來飄逸活潑。
“咦,幾個月不在長安,竟流行這種時世妝了麼?”冉韻嘀咕道。
不想那少女竟是聽見了,止住腳步,笑盈盈地看向冉韻道:“這是我自己琢磨的,咦……”
少女的目光落在冉雲生的面上,嘆道:“好美的郎君。”
鮮有人這麼直接又旁若無人的感嘆,冉雲生頓時紅了臉,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垂眼對冉顏幾人道:“進去吧。”
“我叫獨孤斕燕,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