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她出頭的機會,難道你要雨丫頭在這兒當小婢一輩子嗎?”言夫人立刻打斷兒子,不讓他說下去。
“我是說,我要娶——”
“人家夏先生才剛過世,雨丫頭在戴重孝,你就口口聲聲娶啊娶的,這象話嗎?”言夫人動氣了。
“夫人,少爺,一直以來,多謝對我們的照顧了。”夏有雨這才終於幽幽開口。
言至衡望著她,簡潔地說:“不行,我不許你去。要服喪也不用走。”
“有雨要送爹回郷。而且,已經答應了朱家的。”
“那又怎麼樣?我不信他們敢來搶我言至衡要的人。”
這人要霸道起來,確實就是這麼不顧一切的霸道。
但她這一回沒辦法順著他了。
“少爺,府裡能服侍您的人很多。”她很有耐性地提醒,“有雨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少爺身邊,何況,有雨並不是言府的家生丫頭,沒有賣身契的。”
也就是說,只要她想走,是隨時可以走的。
這言至衡知道,他只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要走。
雖然她從來不是百依百順的姑娘,但鬥鬥嘴是一回事,這會兒堅持起來,完全激怒了言至衡。
“是嗎?五十兩銀子真的這麼有用?”言至衡怒極反笑,扯起嘴角,露出嘲謔笑意,但眼神卻是冰冷的。“是說,誰出錢都能買得了你嗎?那麼我出五百兩可好?買你十年,夠不夠?”
“衡兒。”臉色不好看的言夫人出聲制止,“別這麼說話。你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同兄妹,現下都要分開了,你不能開開心心地送走雨丫頭嗎?要這樣使性子說難聽話?”
情同兄妹。好一個情同兄妹。
他娘為什麼不乾脆把銀調羹直接插進他胸口,把裡頭的心挖出來算了。
啊,不用,因為已經被夏有雨硬生生地徒手挖走了。
“你到底為什麼要走?”他質問。
“已經答應了朱家的,而且老爺跟大少爺都說,這機會非常好。”
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那你答應了我的事呢?”
“我答應過少爺什麼?”夏有雨困惑地問。
言至衡語塞。堂堂二少爺,居然被反問到說不出話來。
是,她沒有答應過他什麼。因為他把一切看得太過理所當然,從沒有想過別的可能性,比如夏先生會驟逝,比如夏有雨會想離開他。
廳裡陷入一片沉寂。言至衡盯著眼前一身肅穆藍衣的人兒。
而那個人,卻一直都沒有看他。
“不如這樣,我來作主,你和雨丫頭就結拜成義兄妹好了。”言夫人打破。寂,努力故做歡快地說:“夏先生不在了,雨丫頭成了孤兒,從小看她長大的,我也很捨不得。你和雨丫頭投緣,不如——”
“沒這回事。”言夫人已經是大大的讓步,但言至衡還是一口就拒絕,乾脆把話挑開來講明瞭,“我是要雨丫頭跟我姓,可不是要她當我妹妹。”
言夫人還在強笑,“說笑什麼呢,這是沒可能的。”
“為什麼不行?爹都可以——”
“衡兒!不許你胡說!”
眼看言家母子又要吵起來,夏有雨小聲卻堅定地插嘴,“夫人,少爺,不用多費心了,有雨明日就會離開,隨朱家上路,先送我爹的骨灰和牌位回老家。”
廳內頓時再度陷入沉默。
最後是言至衡說話了,像是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磨出來的。“你這是故意跟我作對嗎?”
對她,言至衡雖不能說是百依百順,但用盡了心思要留她在身邊,得不到支援就算了,她竟是如此絕情。
朱家的事,要走的事,全都沒說。兩人相處時他說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