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土葬嗎?」許琳問。
「是的。」周然點頭,「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養父是個很傳統的人,土葬完全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房子呢?」
「遵照他的遺囑,變賣了。」
「為什麼要賣了呢?」
「養父給了兩個理由,一個他是病死的,覺得屋子不吉利,第二個是相較於其他學科,法醫學的學費是要高一些的,而且本科是五年制,他不希望我在上學期間打工,賣掉房子的錢可以免卻後顧之憂。」說到這裡,周然苦笑了兩聲,「其實我心裡明白,不吉利的話只是個藉口罷了,他是怕我受到舊事、舊情的牽絆,希望以後我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活著,而不是繼續走他規劃的那條路。」
「這麼說,也算是某種補償了?」白中元插嘴道。
「是的,其實他心中很清楚,我並不想成為一名法醫。」
「所以,你這是在報恩?」白中元唏噓,愈發覺得周然一路走來是真不容易。
「嗯,是在報恩。」周然點頭,「但隨著一路的成長,我真正愛上了法醫這個職業,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我相信,你會越來越出色。」贊可一句,白中元話鋒一轉,「當初你養父過世後,是誰幫他料理的後事?」
「那封信中說是他的兩個朋友,具體姓甚名誰我不清楚。」說完,周然深吸了口氣,猶豫少許道,「其實我知道白隊想問什麼,我的養父到底有沒有真的過世,這當中會不會存在欺騙和利用?」
「……」
白中元沒敢點頭,而是沉默了下來。
許琳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直接說道;「希望你能理解中元的顧慮,如果這件事真的存在疑點,那麼……」
「琳姐,你多慮了。」周然搖頭,「實話實說吧,從正式成為法醫的那天,我就在想方設法蒐集洩密案的線索,很多時候我也會產生懷疑,我的養父到底有沒有過世,可偏偏沒有辦法進行查證。」
「不,不僅如此。」白中元擺手,「我不否認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最重要的還是你在自我欺騙。」
「非要說的那麼難聽嗎?」許琳瞪眼,「事實就是周然在報恩。」
「琳姐,白隊說的沒錯,的確是自我欺騙。」周然很有勇氣,直指事情的本質,「我想過他是在欺騙和利用,只不過我沒有別的選擇,就算真是如此,也只能全盤接受。況且他過世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漏洞可循,總不能挖開墳去看吧?至於他的兩位朋友,再沒有確切線索指引下無異於大海撈針。」
「……」
許琳和白中元不知如何接話,有些疑問周然自己說出來沒有問題,換做他們可就很容易鬧出嫌隙了。
見到兩人沉默,周然繼續說道:「白隊、琳姐,你們應該還記得那天晚上吧?」
「哪天?」
「我在支隊門口遇見了白隊,離開時崴腳險些摔倒,後來被琳姐看到產生了誤會?」周然做著提醒。
「記得。」白中元點頭,「那晚你的情緒不是很好,穿了一身的白衣服,當時我想問又沒好意思問。」
「白隊知道我那晚去做了什麼嗎?」
「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應該是去了西山墓地。」
「是的,那天是我養父的生日。」
「生日,不是忌日?」許琳詫異。
「他留下的信中有過叮囑,只能他生日的時候去祭拜,那是喜事。不希望我在忌日去,怕平添傷感。」
「這麼說,你的養父確實處處都在為你著想啊。」許琳感慨著。
「那你有沒有想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白中元腦子飛速運轉著。
「什麼?」
「害怕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