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見此,頓感有罪,忙道:“夫人,吃我的吧!”說完這個,幾乎想自己扇自己嘴巴子,讓夫人吃自己剩飯嗎?!
夏明月志不在吃飯,只意興闌珊地道:“罷了,不吃了。”說著就起身去院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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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分,夏明月一直徘徊在院中,希望看到路放出來,以便在見上一面,只可惜路放的房門緊閉,根本不曾開啟一分,擺明了是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她盯著那道黑色的窗,想起昔日城破之時,自己失去家園,離開了昔日富貴嬌慣的生活,流離失所,差點被強盜姦汙,後又親眼看著父親重病,無奈之下不得不委身於人的情景,不由得熱淚盈眶。
她頹廢地蹲坐在臺階上,顧不得那夜風寒冷。
她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邊哭邊道:“放哥哥,你就真得不能原諒我嗎?你難道忘記了,咱們年幼時一起玩耍的情景?那時候我總愛跟在你身後玩,可是你都不愛搭理我。後來咱們年紀大些,懂事了,訂了親,在後花園裡,你摘了一朵三色堇送給我。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她抹抹眼淚,又道:“我知道你也許怨我恨我,可是你想過嗎?我一個弱女子,咱們城破了,家沒了,父親生著重病,身上分文沒有,還要遭受他人欺凌,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你會眼看著父親病死不管不顧?”
她吸了吸鼻子,拖著哭腔說:“我其實更恨我自己,如果南蠻軍攻進來的時候,我一頭撞死了,從此後了無牽掛,後面的事再也不知道了,或許你還會想起我這個未婚妻,感懷我一番。那樣也強似現在,被你這樣冷落。”
過了許久,屋子裡傳來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第二十六夫人,你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是否可以離開了?”
夏明月乍聽到那聲音,原本心中起了希望,可是待聽到依然是那不鹹不淡拒人千里之外的話,頓時幾乎崩潰,她痛苦地坐在地上,任憑地上的寒氣浸透她的身體。
她苦笑一聲,搖頭淒涼嘆息:“放哥哥,我沒有做錯,我覺得我什麼都沒有做錯。這亂世之中,我只是無根之萍,隨波逐流,我做的一切,都是萬般無奈之舉,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不喜,那也是非我本意。”
屋子裡的人沉默了許久,最後終於輕輕嘆息了一聲,語氣中透出一絲溫柔:“明月,其實你一直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你也沒有做錯什麼。”
夏明月聞言,似乎有所轉機,雙手情不自禁地緊抓著冰冷僵硬的地面,屏住呼吸盯著那道門。
屋內的人又緩緩地道:“明月,一直以來,你就像我的姐妹一樣,我把你當做親人。在我們訂親後,也把你當做我要攜手一生的人。”他停頓了下,又道:“可那是以前,從大炎亡國的那一刻,我們的婚事,就不可能了。我不想見你,是因為你現在是二十六管家的未亡人,和你過多的糾葛,只會讓你引入非議之中。如果你非要改嫁,那還是好好地找一個能夠對你好的男人吧。”
夏明月的臉色如死灰,她顫巍巍地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就是那個我最想要的人嗎?”
路放搖了搖頭,淡定而堅決:“不是。”
屋內的人不再說什麼,夏明月慘白著臉色站在淒冷的月光下,也不再說什麼。
不得不偷聽了這一切的託雷無奈跑到秦崢的房間:“就讓她站在外面,站一夜?”
秦崢淡掃他一眼:“你既然有憐香惜玉之心,不如去收了。”
託雷聞此,腦門都要冒出汗來:“別,這嬌滴滴的娘子,我消受不起!”
夏明月站了也不知道多久,一直到外面打更的聲音響起,響了五下,竟然是五更時分了。
夏明月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彷彿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