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眼神就那麼無聲的交匯著。
一個睜著一雙妖豔的眸,一個回應著萬種風情的瞳。
一個是危險的獵人,一個是被狩獵的獵物。
可獵物卻先笑了。
兩個手臂粗細的鐵鏈子繞了自己的手腕好幾遭,「你對我的瞭解還不夠透徹,你竟然看不透我的想法。」
枕骨微微眯了眯他那雙狹長的眸子,也吃吃的笑了幾聲,「沒想到,真沒想到。」
他也重新坐直了身子,眼睛也不再看向他,卻沒收回手來,淡聲道,「都說六十年一甲子……果然不錯,真讓羅迦撿了個天大的寶貝回來。」
這一聲裡有不易察覺的滄桑,倒讓蘇提燈確定了這人到底是有一定年齡閱歷在的。
不過他怎麼也無法想到,這麼妖孽的一個男人,手上還留著長長的指甲,塗成了鮮紅的豆蔻色,就這麼有一下沒一下的刮搔著自己的脖頸。
脖頸處的傷口還顯而易見,蘇提燈覺得,那人要是不小心使了下氣力,就能直接用指甲把自個兒刺個對穿。
他自己雖然也留了點指甲,不過沒有長的那麼嚇人,他留指甲……純粹是為了藏毒。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毒,就連他的血液裡,都是至毒的毒血。
「真想不明白,」這娘娘腔又開嗓了,話語裡有幾分惋惜的意味,「這麼好的一個寶貝,蘇家是怎麼捨得扔出去的啊?」
蘇提燈一笑,「前輩,小生並非蘇家人,只是偶得蘇姓,為了紀念恩師……咳……」
就在蘇提燈剛才說那襲話的時候,枕骨的手從他的衣領裡鑽了進去,然後摸到了右邊肩胛骨的位置,一掌刺了個對穿。
蘇提燈的鎖骨處,看得到清清楚楚的五個鮮紅的指甲尖。
「血呢。」
那一瞬的至痛,痛的蘇提燈眼前黑了一會兒。
「就這麼卸了你右肩,倒是個容易事。」
喘勻溜了這口氣後,蘇提燈強忍著痛開口,「前輩……又是……因為甚麼,被……被趕出了南宮家呢,瞧你……你陰陽蠱術結合的如此之好……又怎會被……」
蘇提燈說不下去了。
他有點後悔他為甚麼還沒徹底的蠱化。
蠱化後,雖然他的死期將近,但是五感可以徹底消失,消失了,就覺不著痛。
可他又開始變態的想,還好沒蠱化,還能嚐嚐這世間的感覺,還能……多陪會月娘。
「小子,我的天賦可不在蠱術上,」枕骨從床頭櫃裡拿出紗布來,也不上藥,只是拿紗布一圈圈捲起蘇提燈流血的傷口,這才繼續道,「蠱術也就像你這麼變態的人才能學得下去了,我的天賦,你不是知道麼。」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讓鬼笙把沉瑟也蠱化,他若不變成蠱物,你便能窺得他的想法,他同我那麼熟近,他所知我的事,興許比我自己還要多。」
「你說呢?」枕骨抬起自己沾了血的指甲看了看,有些痴迷道,「小傢伙,你的鮮血,比我原本的塗得鳳仙汁都要詭豔呢,我喜歡你的鮮血顏色。」
「南……南宮前輩,該不會就是為了喜歡小生的血液,就把小生抓來這種地方了吧……」
蘇提燈把南宮二字咬的極重,換來了枕骨高深莫測的一瞥。
然後枕骨也笑了起來,「之前,確實是想過抓沉瑟,畢竟,比起蠱術來,我更擅長預知生死,自然也擅長占卜。雖說他武功蓋世,但是,他出招前的一招一式我都心裡有數,要他束手就擒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枕骨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擼起了蘇提燈的衣袖。
沒有了寬大袖袍的遮掩,便顯得他那胳膊尤其的瘦,在燭火下又尤其的蒼白。
枕骨眼睛亮了亮,讚歎了一聲,長長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