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濯這會兒心忽然的寧靜了下來,彷彿周身有一道看不見的城牆,將外界那喧雜都隔絕在了外頭,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和她。
容綰卻相反的有些忐忑。事實上她一直很忐忑,而到了這最後的一刻,她都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倒下去了。因為她的腿其實一直在發抖,這個倒不是害怕的。她之前害怕,可來到了這喜堂就沒有那麼怕了,她此刻只不過是慌的厲害,因為人太多了,太吵鬧了。
容綰閉著眼睛彎身拜了下去,起身的時候,又睜開眼睛來,透過蓋頭底部,看見那邊男子的腳和衣角,然後很快,眼前的一切光景就又被紅蓋頭遮住了,她低垂著眼睛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腳尖,以及一片通紅。
一對新人便對拜完畢了。
“送入洞房。”
孤濯就牽著容綰,往早已佈置好的婚房裡去了。
一路上自然有新宅邸中早就安排好的引路的喜婆,亦有一種僕從帶路了。
孤濯將容綰帶到了房門口,僕從丫鬟就將屋子的門開啟了。
孤濯牽著容綰進門,帶著她到喜床邊上,“綰綰,小心臺階。”
容綰這會兒聽到他的聲音才有些安心,可是她這會兒仍舊是有些慌亂,聞言一頓,腳下卻已經是踢到了臺階上。
本來腿就軟,這會兒一下不穩就險些摔倒,好在被孤濯及時扶住,她才吁了口氣。
孤濯柔聲問道,“小心些,別慌,有我在的。”
容綰半靠在他懷中,輕應了一聲,才由著他扶著自己上了臺階,到了床邊坐下。
孤濯站在床邊不想離開。
喜婆卻過來了,“大少就去前邊兒招待客人吧。”
孤濯不想走,可奈何好像覺得不去又不好,都已經到了最後了,總不能如此草率的結束吧。
於是,孤濯略微皺了皺眉頭,就又淡笑了起來,他淡淡笑道,“那綰綰,你在這兒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容綰輕應了一聲,孤濯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大步離開。
喜娘囑咐了些事宜後便也出去了。
屋子裡此刻就剩下容綰自己一個人,屋子裡好似和外邊兒不是一個世界,外邊炮仗的聲音被攔在了新宅邸的大門外了,傳到屋子裡的只有朦朧的聲音了,倒是沒有剛才那樣吵得嚇人。
只不過,容綰此刻卻覺得自己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也是了,她已經嫁人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黃毛丫頭了,以後她的家人就會變多了。
容綰雖然慌怕,可此刻鎮定下來,回想方才一路上所感覺到聽到的,覺得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順利多了,所以昨晚上與慕容名說的那些自己擔心的事情,也就覺得也沒有什麼了。
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就最喜歡七想八想了,容綰一會兒想姐姐現在在做什麼,又擔心寶兒有沒有安頓好。
時間倒是很快就過去了。
可孤濯一等也沒有回來,二等也沒有回來。
容綰還以為自己太不靜心,所以才覺得自己等了很長時間。
可是等到外頭炮竹的聲音沒有了,賓客人聲也沒有了,她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孤濯去做什麼了?
為什麼還沒來呢?
難道是喝醉了嗎?
容綰胡思亂想之間,就將蓋頭掀開了一角,透過窗紙上的光線,發覺外面的光亮已經不是那麼亮了,這會兒縱然沒有到晚上,那也應該是到了傍晚了吧。
容綰默默算起了使臣,早晨容綰化妝穿戴嫁衣用了兩個時辰,從鄴城城門口到新宅邸用了一個時辰,拜堂到進新房,估摸著用了半個時辰。
所以開喜酒的宴席應該是在午時。
那些賓客鬧騰一下午,吃完喝完,都盡興的話,也應該到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