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夜,他不會家破人亡,更不會流落到今天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落月山莊”,從那一夜徹底從江湖消失,只留下那時未滿週歲的他。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要用這種方式除掉蕭家滿門。人們只是知道,從那以後,蕭家莊院改了姓唐,落月山莊也變成了而今雄霸一方的神風山莊。他執念悲傷,滿胸悵悔:“爹,娘,孩兒不孝,雖為我們蕭家報了滅門之仇,卻落了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下場,有辱當年爹孃落月雙俠之名。可是孩兒實在是沒辦法了……”
蕭依寂星眸染淚,自懂事以來,聽的是落月雙俠當年何等的義薄雲天,講的是一樁樁一件件,落月雙俠為民除害。而今,他卻成了陌紅樓中最駭人聽聞的殺手。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可他只能默默揹負,他可以拋卻自己生死,卻拋不下仇恨。
想著想著,那兩行熱淚,就要奪眶而出,卻被他強行忍住了,旋即露出了一種冰冷如刀的神情:“爹,娘,雲天語是死在孩兒的流星趕月之下,雖然另一個害我們蕭家滅門的兇手,不是孩兒親手所殺,不過也已經死了,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蕭依寂想再進去看看曾經爹孃住的地方,卻是不能,看著那重重把手的大門,愈加的無力。即便如他今rì地位,也是不敢輕易招惹現在神風山莊的主人。他心中悲慟至極,那“神風山莊”的匾額,更是讓他感到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過。
蕭依寂此刻陷入深深的悲痛中,任由著那人群,將自己推向鬧市街口。狂湧的人cháo,更是將他推入人牆,甚至還有更多的人,朝這裡急急奔來。
“哎,還有人真敢管這閒事啊?”
“可不是,喏,都是因為那個女子。我看今天啊,肯定是要有一場好戲了。”
……
蕭依寂的耳畔響起了紛紛議論聲,才將他的心神收了回來。遊目略略一看,心中便已有了定數。
人cháozhōng yāng露出一大片空地,場地中,相峙而立著兩幫人馬。或者說,只有一幫人,和孤零零的一個。他心中瞭然,那幫人在本地的勢力是非常大的,他經常從凌雲城路過,對於他們這群臭名昭著的傢伙,自然是如雷貫耳。一旁地上,戰戰兢兢地跪著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雖然低著頭,五官隱藏在黑暗之中,但光看她那如凝脂般的雪肌玉膚,和那楊柳纖纖的身段,定然是個甜美佳人,傾世傾城。而另外一邊,立著一個粉衫少年。
“看來還真的是有人管閒事了。”嘴角一挑,心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粉衫少年?總是感覺十分的眼熟。再次將星眸目光shè向場內,幾乎jīng神一震,果然是洛吟霜。只見面前的她,柳眉倒豎,玉貝般的皓齒緊咬著櫻唇,臉上微微的紅暈正顯示著她此刻正盛的怒氣。
“呦,怎麼?我們好心幫她葬了父母,現在帶著她去府上那些銀兩,有什麼不對嗎?我這也叫積德行善了。”那幫人中為首的一個人驕橫道,隨即站了出來。看他手拿描金摺扇,身著錦緞公子長衫,腰間懸有一柄耀眼生花的長劍,劍鞘鑲嵌著無數寶石,璀璨異常,卻是嗅不見絲毫的血腥氣味。洛吟霜可能不知道他是誰,蕭依寂可是清楚得很。他可是這湘水兩岸最大財團神風山莊的少莊主:唐燦。可惜神風山莊唐逸清,唐老莊主英明一世,到了唐燦這一代神風山莊卻是不覆當年之盛容。這少莊主更是仗著家中財力雄厚,在外面胡作非為,弄得湘水人人怨聲載道,卻又敢怒不敢言。即便有人肯出錢僱殺手,也沒有殺手敢接這單生意,哪怕是他,也不敢輕易去惹唐燦身後的山莊。
江湖中有一個說法:沒有人會去惹神風山莊,一旦惹了,就等於惹到了江湖中老不死的存在,神風山莊會不惜任何代價,僱最好的殺手追殺你。
想到這裡,他不禁為洛吟霜而擔心,這無疑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