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住著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她是唯一的女性,高大。英武,有男人的體魄和智慧,也有女人的魅力和柔情。那個年代最時髦的服裝是軍裝,她穿一身軍裝,帽子上有一顆紅五星,腰中扎一條軍用腰帶,看上去英姿颯爽。又像女將軍,她叫李衛東,很多人都很喜歡她。我那時舉止怪異,孤獨苦悶,她把我當小弟弟,經常把在家中帶來的好東西讓我吃,她家在軍屬大院住,父親是將軍,由於經常和父親吵架就搬到這裡來住,她說和我們在一起非常開心,我問她為啥還不結婚,她說沒有人向她求婚呀。她嘻嘻哈哈,我臉紅了,不知為啥心跳的過速。有時我們一起喝酒,喝醉酒後她一會哭一會笑。那時她豔如桃花,光彩四射,我雖然對她有無限的遐想,但我對她有三分懼怕,這種時候我總是悄悄的走開
後來兩派都有了武器,由於軍隊的介入,上面發下來大量的武器彈藥,這樣就更過癮了。武鬥嚴峻時,市裡大街小巷都不敢過人,在武裝衝突中,子彈在頭上飛,不過人們都沒有受過軍事訓練,射出去的子彈很少打中人,不然的話死人會更多。
一次我們想把一中的地盤奪過來,在武裝衝突中傷了很多人。一顆手榴彈冒著煙滾到我身旁,李衛東一下把我按倒,手榴彈轟的一聲爆炸。她倒在血泊中,我急的淚流滿面,背起她回到小樓,她的背上,屁股上腿上都傷得很重,血肉模糊。不過她還能說話,看來沒有傷到頭和內臟。我不知如何是好,她用手指著箱子說:“那裡有止血藥,把藥上在我傷口上。”
我扯開她背上的衣服,把藥上在傷口上,她疼的直叫。可屁股上的傷口怎麼辦,她見我猶豫,說道:“快把褲子退去,小屁孩。”
我輕輕的脫著她的褲子,屁股已血肉模糊,腿上也傷的很重。我輕輕給她擦血,上藥,她疼的昏了過去,我想必須把她送進醫院,不然一定有生命危險。我輕輕背起她,醫院很遠,累得我氣喘吁吁。我一進醫生辦公室,醫生好像就知道是怎會事,他們趕快把李衛東推進手術室,我緊張的坐臥不寧,三個小時才把李衛東推出來,托盤裡有六塊小彈片。她臉色蒼白,如同白色大理石,我跪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淚水滴在她的臉上。過去受過那麼多的欺負也沒有流過淚,現在淚水就是止不住。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李衛東睜開了眼睛,她摸著我的臉,我哭著說:“為了我,你差點送了命,我怎樣報答。”
“給我做兒子,嘻嘻。”
“做牛馬都行。”
“ 不要把我住院的事告訴我們家,你要好好照顧我,給我買好吃的。”她皺了皺眉,閉上眼睛,眼裡流出淚水。
“等你好了,回我們家吧?我養著你,我好好待你,我能吃苦,我們那可好了,我們村邊有一條大河,我帶你去游泳;河裡有鯉魚,荷花,菱藕;山上有野雞。酸棗。蘑菇。想吃啥我就給你弄啥。”
她把手伸過來,我拿著她的手放在我的臉上,李衛東撫摸著我的臉,靜靜的,誰也不說話,我平生第一次感到巨大的幸福。
我每天守在病房裡,守在李衛東身旁,為她洗手擦臉,給她打飯餵飯,端大小便。她愛吃水果,我就託人到家鄉給她採摘最新鮮的水果,一個月左右她的身上的傷口漸漸痊癒了,她又恢復了英俊颯爽的神態,我又不敢直視她的目光了。她的言談舉止令我敬畏。
“你喜歡看書嗎?喜歡托爾斯泰嗎?”“脫胎?”她哈哈大笑,“你真是個鄉巴佬。以後我借給你書看,你很無知。”
她的話令我窘迫,把我的自信心都擠掉了,我就知道抽菸。喝酒。復仇。打人。其他什麼都不是。
我們出院了,我陪她回到小樓,路上她買很多東西,吃的用的一大堆,還有菸酒。陽光淡淡的,空氣裡散發著甜味,秋高氣爽,李衛東吹著口哨,吹出的音樂很好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