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看,卻能感覺他走到她們前面,大廳內的水晶吊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將她與姐姐整個的罩在其中。
他自薄聿錚手中接過了那方絲帕,彬彬有禮的道謝,“有勞少帥。”
薄聿錚收回手,視線在他面上淡淡掠過,並未太在意。
“少帥,還有一件事,”紀桓又再開口,唇邊微微笑著,眼底卻是一片清冷,
“三小姐大病初癒,今晚又受了驚嚇,恐怕不宜再操勞翻譯工作,我的英文和法文都不在她之下,如果少帥急需用人,我可以代勞。”
薄聿錚轉回視線, 去看他的眼睛,語氣淡靜,“若是盛小姐身體不適我絕不勉強,至於代勞,那也用不著。”
第四十四回
“嘶——”的一聲,火柴簇小的火苗在他掌心之中跳躍,他點燃了香菸,卻並沒有吸,彷彿他所需要的,不過是這微弱的紅暈籍以陪伴。
“我沒有關係的,明早十點,我等你來接武,就這樣說定了。”
她是這樣說的,對著另一個男人,微微笑著,一眼,也沒有看他。
紀桓閉了閉眼,雖然明白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雖然明白自己早己失去了那資格,可是,心底那強自壓抑的疼痛, 又是為了什麼?
而她,又為什麼就是不明白,他不願意她與薄聿錚接觸,並不是單純的妒忌使然,雖然他不敢說一絲私心也沒有,可那最初也是最大的考量,卻完全是從她的安危出發的。
薄聿錚是何許人,他身邊人才濟濟會找不到一個英文和法文的翻譯?會平白起用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涉世未深的女學生?
即便果真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在他已經明確表示自己也可勝任的情況下,他卻明確拒絕,這隻能說明他信不過自己,而所要翻譯的東西必然不是能呈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那麼,知曉了他的機密的亦笙,他又會怎麼處置?
他的權勢滔天,要一個人消夫,不過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所幸,自他進門起他便一直在暗處留神觀察,面對亦笙的時候,薄聿錚是沒有存絲毫惡意的,這無疑讓他心下稍安,卻又不可能完全放下。
指間微燙的刺痛讓他回過神來,他隨手將香菸按滅,抬眼看了看東方漸漸矇矇亮起的天色,開啟車門,下了車,向著自家大門走去。
“少爺,您怎麼才回來?”門房連忙迎了上來,見自家少爺眼底有濃重的倦意,卻又朝著書房走去,忙又問道,“ 要吩咐廚房給您準備點什麼嗎?”
紀桓搖搖頭,“不用。”
徑直上倒書房,關上了房門。
卻沒想到這份安靜並沒有能持續多久,輕輕的敲門聲便又響在了書房外。
“說了不用,下去罷。”
“是我。”
他以為是聽差送吃的過來,卻沒有想到敲門的竟是父親,即便心下再覺疲倦,卻還是隻能起身拉開了門。
紀柏僑手裡棒著一個宜興博古紫泥茶杯站在門外,紀桓認出這是父親臥房裡慣用的那一個,微微垂下眼睛,側過身 ,將父親讓進了門。
“從盛家回來的?”紀柏僑問。
“是。”
“亦笙回來了嗎?”
“是。”
“她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
紀桓的每一句回答都十分簡單,明顯的不欲多說,知子莫若父,紀柏僑又怎麼會察覺不到?
他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看著兒子,“那麼你呢,你也沒事嗎?”
紀桓驀然抬眼,看進父親眼底的那一抹關切和了然,沒有說話。
紀柏僑緩緩開口:“爸爸也是過來人,也曾經不顧一切的喜歡過一個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