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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
夏原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身後的導演也坐在他的位置上,罵罵咧咧,心氣難平。
夏原只覺得耳邊聒噪,一刻都不得安靜。
這是夏原第一次當一部電影的監製,但卻不是第一次處理人和人之間的矛盾。
解決問題,她一向拿手。找到問題的核心,明白雙方的訴求,分析各種可能性,最後挑有利的一種,簡單的很。
「夏監製,今天我把話放這了。這事要是不給我個說法,這電影我沒法拍!」導演說了半天火氣依舊未消,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在前排椅背上拍得砰砰作響,「你一定要把他弄走!」
導演原本就對韓覺不順眼,現在被當眾羞辱,簡直恨不得弄死韓覺。
從十分鐘前臉皮被韓覺血淋淋撕下來的那一刻,導演就想著在他熟悉的領域,毀了韓覺。
最前排的夏原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導演的話,只留給導演一個不聲不響的身影。
「稍微改點內容還不樂意了?真不識抬舉!我入行三十多年,就沒有遇到過這麼囂張的!噢!會唱兩首歌,會寫幾首詞,就覺得自己劇本全天下最牛了?真是笑話!不說他幾句,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導演的目光透過車窗,看向車外的工作人員,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上判斷哪幾個正在取笑他。
夏原還是巍然不動。
「個小兔崽子……」
彷彿是要在夏原面前挽回丟失的顏面似的,導演一連放了好幾句狠話,但都沒從夏原的口中聽見半句應和聲。
導演覺得沒人捧場少了點什麼,就離開座位,走近了夏原。
只看到夏原低著頭拿著手機在玩。
【這一個兩個的年輕人……】導演心裡想罵人,但夏原是監製,他忍住了。
「夏監製,我說了那麼多,你不表示點什麼?」導演隔著過道在夏原邊上坐下,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是真的有恃無恐。
夏原將視線從手機移開,抬起頭來,不鹹不淡地說:「我等你冷靜下來再說。」
「我現在很冷靜。」導演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配合臉色和眼神,怪陰森的。
夏原連韓覺都不怕,怎麼會怕韓覺的手下敗將?
她換了個坐姿,面朝這位試圖冷靜的導演,問道:「所以你想怎麼解決這事?」
「讓韓覺當眾倒茶給我賠個不是,然後再也不插手劇本的修改,我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導演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導演這是吃準了自己在劇組地位最大,可以仗勢欺人欺一下韓覺。他幾乎自己會勝利,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劇組的分量肯定要比毫無背景的韓覺來的大。
聽到這話,夏原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導演以為自己終究還是有分量的,他勝利了。
於是他也笑了。
但在他笑起來的時候,夏原收斂笑容,把鼻樑上的墨鏡一推,平靜地說:
「您別看我心平氣和的,但我的火氣不比您小。因為這事兒您本就理虧,我沒法偏袒您。當初我問您是否和編劇商量過新劇情,你說你們達成了意見上的一致。您是在欺騙我。另外,您千萬不要搞錯了,我們請您來只是當導演,不是當製作人。如果請你來非但不能把電影完成,還嚴重內耗,那麼也不是非你不可。我先下車,您一個人再好好想想?」
夏原最後雖然是問句,但沒聽得導演的回覆,就收起手機,起身下車了。
留著幹瞪著雙眼睛面色陰晴變換、幾欲罵人的導演一個人在車上。
夏原下了車之後搜尋著韓覺,那些暴露在夏原視線裡的小團體,頓時說話聲都小了。將聊天的內容巧妙地換成了陽光,沙灘,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