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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近山走進會議室,看了一圈等待開會的人,問:「老闆呢?」
「飛機延班,」關溢看了一眼手機,然後蓋上,說:「我們先開始。」
張近山點點頭,在關溢的對面、會議桌首座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說:「兩個選擇,【給】和【不給】,給錢是最優解,但首先不能確定那邊拿了錢會不會照做,其次不能確定那邊是不是還盜走了別的檔案。萬一給了這五百萬,之後那邊又拿出了別的檔案來勒索,叫了個更大的數字,我們不管跟不跟進,都上套了。而且以我對老闆的瞭解,老闆對那種人不會妥協的。」
大家紛紛點頭。跟韓覺共事了這麼久,自家老闆是什麼性子他們多少還是知道了。
「所以現在真正要討論的,萬一音源洩露,會出現什麼問題?怎麼解決這些問題?」張近山看了看其他人,說:「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說說看吧。」
李律師先說話了:「音源在我們國家洩露還好說,沒有平臺敢上架,但假如是被放到美利堅那邊的網路散播,基本上沒什麼辦法了。那邊的大平臺雖然跟我們有合作所以不會上架,但各種資源隨便找找就下載到。」
大家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表示的確如此,沒有辦法。其中美利堅裔的運營總監還說:「別高看美利堅音樂平臺的操守,把歌曲和歌手換個名頭再上架的事也不是幹不出來。」大家聽完大為驚奇,一時間氣氛頗有些歡樂。
然而和工作室有合作關係的公關事務所的嚴詡,說出的話讓大家一下子又嚴肅了起來:「專輯音源洩露還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我聽過那幾首未公開曲目了,發現真正的隱患在這裡。」
大家紛紛看過去,等著下文。
嚴詡說他上次負責處理韓覺抑鬱問題引發的公關危機,所以這次對歌詞裡傳達出的那股情緒格外敏銳。他把未公開曲目的歌詞都列印在了紙上,一張張分別發給各位。大家拿到歌詞之後,發現上面一共五首歌,幾乎每一首裡面都有一部分歌詞被劃了紅圈。
「音樂人寫歌,寫的都未必是自己的故事,視角也可能是別人的,但是,」嚴詡點了點檔案上那些被圈出的【直至死】、【下世】、【天國】的詞彙,說:「但是這些歌一起發表,裡面的死意是連續的,情緒是連貫的,裡面的歌詞意象也有互通,再聯絡到韓覺的抑鬱病例,說這些歌不是他寫的,大家真的不會信。而且我們的韓老師寫歌有個習慣,那就是他只寫自己的故事,說自己的想法。」
大家想了想,發現還真是如此。韓覺寫的歌裡有太多私人痕跡了。
「之前我們發過通告,說韓老師的抑鬱,這個宣告當時消除了危機,業務損失也不大,因為當時韓老師還沒接到【紅色】這種高階品牌的代言。現在好不容易淡化了影響,抑鬱的印象如果再捲土重來一次,只會繼續提醒品牌方找韓老師來代言的風險,損失就不會像以前那麼小了。」
「患有抑鬱是不幸的事,但資本不會同情,沒有任何品牌方會希望花大價錢大資源請一個時時想死的明星來當代言人。」
嚴詡看了一眼空著的首座,原本還想問韓覺有沒有過自殺行為,但現在韓覺沒來,只能等下再問。
「但是這一首沒問題啊。」運營總監指了指一首叫作《纏綿遊戲》的歌,說:「這上面沒什麼抑鬱情緒。」和其他被圈了紅圈的歌詞相比,《纏綿遊戲》確實最乾淨。
嚴詡點了點頭,說:「這就出現第二個隱患了,因為這首歌會牽扯到韓老師的前任,翁楠希。」
大家連忙細看歌詞——【……回味著你昨晚像惡夢似的話,你給我的竟不是愛情。是你說從來無人,像我在做盡傻事,竟然仍然認真對這玩意。為何從前愛得極度容易,將來和誰再講這段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