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凡猛地醒來,心臟還噗通噗通劇烈地在跳,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看著周圍和夢裡相差無幾但比夢裡更真實、更有細節的傢俱和物品,逐漸回味過來——
【原來是個夢啊……】
太好了,剛才經歷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顧凡喘著粗氣閉上眼睛,虛驚一場,雙手和雙腳不知是跑出被子的原因,還是因為噩夢,簡直涼得不行。手上似乎還有撐在窗臺的觸感,嗓子裡似還殘留著悲憤吶喊後的餘音。他縮回雙手雙腳到被子裡,虛弱地發起了呆,回味著夢裡發生的一切,越想越感到後怕。
【還好只是夢。】
顧凡躺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悲痛和驚愕的情緒一點點散去。
可是,當顧凡緩過神來,從沙發上坐起來看到韓覺不聲不響站在窗戶旁的時候,顧凡瞬間僵住,整個後背瞬間滲出了一層細汗。
窗戶是敞開的,屋外的冷風倒灌進來,衣著單薄的韓覺似乎也不覺得冷,他只是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窗邊,雙眼向前,但不知望向哪裡,手撐在窗臺旁,彷彿隨時可以一躍而出。
顧凡從沙發上爬起來,儘量放輕腳步,若無其事地走到了韓覺邊上。
直到顧凡並排站在了韓覺邊上,韓覺也沒什麼反應。
顧凡往窗外看去。原本屋子裡的窗戶緊閉,窗簾是一直拉上的。因為樓下都是前來抗議和吼罵的人,此外還有記者,隨時盯著窗戶。但此時才清晨六點不到,天色昏暗,還沒亮透,樓下道路兩旁不準泊車,所以顧凡也沒看到抗議者和駐紮的記者。
顧凡盯著樓下的路燈看了一會兒,然後搓了搓手臂,問韓覺:「這樣不冷嗎?」
韓覺依然盯著前方,沒有說話。
顧凡心裡一沉。
「你看,那裡有一隻貓。」韓覺突然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某處。
原來是在盯著貓啊。顧凡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順著韓覺的手指看過去,看來看去沒發現哪裡有貓,只看到一團塑膠袋。
「是塑膠袋吧。」
「是嗎?」韓覺一臉凝重地擔心道:「我感覺是貓。天這麼冷,搞不好要被凍死。」
「你也知道冷啊。」顧凡沒好氣地給韓覺拿來外套。
韓覺接過外套卻不立刻穿上,他朝門口走去,說:「我下去一趟。」
「去幹嘛?」
「把那隻貓抱上來。」
顧凡看到樓下不遠處出現人影,很擔心是埋伏起來的記者和抗議者堵住,便準備去攔下韓覺。但是被身後窗外的冷風一吹,顧凡腦海里閃過夢裡的片段——外套,下樓,窗戶……顧凡感覺心臟被狠狠一攥,腳步一頓,連忙轉身把窗戶關好,然後衝到前面按住韓覺的肩膀:「讓保鏢去吧!你就……先做早飯。我肚子餓死了!」
在顧凡緊張的視線裡,韓覺拎著外套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說了聲「也行」,隨後放下外套往廚房走去。
顧凡肩膀重重一鬆。
「要吃什麼?」韓覺問顧凡。
「隨便。」
「那就跟平常一樣?」
「可以。」
韓覺從冰箱裡拿出食材,皺著眉頭開始思索搭配,計算熱量。
看著韓覺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顧凡的心情逐漸開朗了起來,對自己醒來後的擔憂感到好笑。他想起很久以前和韓覺聊過死去的方式,說跳樓死狀不美,所以早早被排除在外。看著韓覺即便在這樣的日子裡,也依然為了在演唱會最後一場呈現完美的表演,從而每天做飯也計算著熱量,堅持練習,絲毫不肯放縱自己,怎麼都不像是哪裡出了問題的樣子,根本無需擔心。
「你也得自己學起來做早飯啊,又不難。」韓覺一邊做著早餐,一邊對客廳的顧凡叮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