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到處是血。 海妖族的血,人族的血跟不要錢的紅色染料一般隨意潑灑。 礁石,海灘,海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目光所到之處,沒有其他的色彩。 滿目紅色,讓關忘文呼吸急促,腦中一片空白。 一種來自神魂深處的躁動,竟然他的神識有從墨人分身中抽出的感覺。 “殺!” 人族將士齊聲怒吼。 “殺……” 關忘文神魂之中,似乎也有一個聲音在低聲吟唱。 吟唱聲不像人族將士那般雄壯,卻似乎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他也一起發出: “殺……” 墨人分身閉上了眼睛,下一刻,秘密基地中關忘文的本尊睜開了雙眼。 “呼,呼,呼……” 關忘文雙手撐在地上,連續地喘著粗氣。 他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溼透。 許久,他才平息下了紊亂的心緒。 深吸了口氣,關忘文站了起來,臉色陰沉。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從來沒有過這種詭異的感覺。 血,他不是沒看過,夫子牆外他也見過妖族的血液,可從來沒有過今日的反應。 難道是量變引起的質變?關忘文想起了前世高中美女政治老師上哲學課時講的那句話。 似乎也只能這麼去解釋了。 不對,上次在樂南城外注視夫子牆的時候! 關忘文突然想起了樂南城外凝視夫子牆的那種感覺。 也是從神魂深處生出來的。 只是那次生出的是恐懼,而這次生出來的……他不知道怎麼去形容。 那次對他神魂儒心的衝擊也遠沒有這次來得強烈。 甚至他有種即將失去自主意識的錯覺。 只是……這真的是錯覺嗎? 關忘文閉上眼睛,二號分身那邊暫時不用去管了,再將神識專注到二號分身那邊,後果他自己都難以預料。 還是去一號分身那邊看看。 二號防區外,一號分身正隱藏在營區外的石頭後面。 二號防區和三號防區雖然是相鄰的,但是兩個營區卻隔了有一百多里地。 三號防區殺生震天,這邊卻安靜得很。 還好關忘文當機立斷讓一號分身跟著若炙和尚,不然的話相隔這麼遠的距離,就很容易發生什麼意外了。 剛才關忘文就確認過了營區的禁制強度,已經超出了墨人分身的極限。 靠著墨人分身是沒辦法潛入營區內的。 難道要在營地外等到他們出來? 不行,不在眼皮底下盯著,他總覺的不安心。 可總得想個辦法進去,關忘文盤腿坐下,託著下巴琢磨進去的法子。 或者可以找個落單的修士或者士兵一棒子敲暈了,變成他的模樣然後進去? 這倒是個辦法,只是軍營的管制十分嚴格,關忘文似乎記得那個什長講過,不允許單獨離開營地? 這什麼操蛋的規定? 關忘文低聲罵了句,想了一會,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混進去,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要不乾脆去找年不休開個後門?”關忘文自然而然地想起也在望北城的年不休,按照他們兩人交情,開個小後門讓自己混進營地應該不難吧? 不過關忘文不到最後時刻不想去找年不休,畢竟人家剛入仕途,就讓他犯錯誤,萬一影響了他的仕途發展,那罪過就大了。 算了再等等。 等到天擦黑的時候,還真讓關忘文等來了機會。 營地門口,一個白衣儒生正被守門軍士攔了下來:“入營地者,不得擅自離營!” 白衣儒生神色倨傲,昂頭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南江道道臺的大公子,讓開。” 兩個守門軍士互視了一眼,依舊道:“沒有將軍手令,不得出營!” 白衣儒生冷笑:“你們看看這是什麼?”說罷,他便將一張手令扔在地上。 其中一個軍士撿起來看後,衝另外一個點點頭,便將門口讓了出來。 “冷少慢走。” 白衣儒生衝兩人冷笑幾聲:“還算識相。”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營地。 關忘文背手輕嘆道:“人情世故,無處不在啊……” 白衣儒生出了營地便展開了手中的摺扇,一步三搖,口中唸叨著:“哼,什麼狗屁軍法,本少爺還不是想走就走?”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朝著營區大門狠狠呸了一口。 “把本少爺拉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得走回去,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