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忘文瞪了寸心一眼。 寸心心虛地看向了一旁,一邊默默地將桌上的荷包收到了懷中。 牌局自然就散了。 荀元思和顏沅兩人正要告辭,卻被關忘文留了下來。 他知道李觀瀾這次過來,肯定是為了皇帝退位的後續事宜來的。 李觀瀾被他放到了火上烤,這股子邪火肯定會衝他來的,關忘文自然不會傻到自己一個人面對。 拉上兩個墊背的,呸,旁聽的,想你李觀瀾總不能當著兩個山長的面和我發飆吧? 四人在草廬中坐下,李觀瀾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關忘文見狀只能率先開場道:“首輔大人,有什麼話就說麼,我們三個不是聽著麼?” 李觀瀾額了聲,只得開口道:“大祭酒,上次動亂引起的民心之亂基本上已經消弭下去了。” “那不是很好麼?”關忘文眨著眼睛道。 “是很好沒錯,可是......”李觀瀾欲言又止,調整了下情緒道,“可是,如今舉國上下對皇帝退位之事議論已經遠遠超過了之前的動亂。” 李觀瀾嘆了口氣:“如今,內閣每日都會收到各省的呈文,都快要把我給淹死了。” 顏沅哈哈笑道:“首輔大人受苦了...不過老夫倒是覺得,此議論非彼議論。” 李觀瀾不解道:“先生何意?” 荀元思捋須道:“顏先生的意思是,之前民間對於動亂的議論,看似沒有此次熱鬧,可動搖的是根基,老百姓沒有了安居樂業的心思,惶惶不可終日。” 顏沅點頭道:“正是。而如今的議論看似熱鬧,實則並不關係到很多的切身利益,民間更是多以看熱鬧的居多,想要瞧瞧朝廷後續會如何處置,因此才會淪為談資。” 李觀瀾卻沒有想到這一層。 他在內閣之中,每日接到各種官員的上奏呈文,難以靜下心思索其中的區別。 內閣之中的其他大學士,也對李觀瀾突然對內閣共同決議添油加醋表達了不滿,讓他感覺頗為頭疼。 直到此時,顏荀兩人隨口點破,他才恍然大悟。 “哈哈,首輔大人這是當局者迷了。”關忘文大笑道。 果然,把兩個老先生留下來當嘴替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顏沅看向關忘文,嘖嘖稱讚道:“不過,大祭酒這一招移花接木著實是讓老夫讚歎。” 荀元思接話道:“老夫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大祭酒果然是天生俊才也。” 對於兩人的馬屁,關忘文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高階讀書人都太耿直了。 這種低階的手段在藍星早就被玩爛了。 一個引起眾怒的事件,只要有一個熱議程度更高,爭議性更大的事件出現,注意力和輿論風口會很容易就被轉變。 然後人們就會淡忘了之前讓他們憤怒,感受到切膚之痛的事件,轉而去討論起一些明星下三路的腌臢事來。 人啊,歸根結底還是喜歡湊熱鬧的。 關忘文擺手道:“兩位先生過譽了,我其實也沒有什麼把握的,只是蟻府的事情實在不方便向官員和普通百姓透露,只能用此下策了。” 李觀瀾則更關心後續該如何處置,問道:“大祭酒,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內閣該如何處置?” 關忘文攤手道:“處置什麼?不處置撒。” 李觀瀾:??? “你不是已經上了一本了麼?”關忘文道,“那第二本先不上,內閣也不明確表態,等到議論慢慢停歇下去後,你再掏第二本出來。” “大祭酒,這不就是‘拖’字訣?”李觀瀾苦笑不得,“你自己不是說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拖’這一字麼?” “那是的,可你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啊。”關忘文緩緩道,“具體的衙門的工作事務上來說,拖肯定不行,可此事又不是衙門的具體事務,而是關係到國體,自然是需要時間去討論和做工作的麼,拖一拖,拖到事情冷一點,拖到你把重要個人的工作都做到位了,再繼續也不遲。” 關忘文嘿嘿笑道:“不管是黑狗黃狗,能看住家門的就是好狗,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麼。” 此話一出,三人同時露出了醍醐灌頂的模樣。 顏沅喃喃道:“老夫修學多年,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樸實卻令人震驚的話語。” 荀元思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