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李觀瀾召開了大戰之後第一次內閣擴大會議。 內閣大臣和六部尚書一個個面露疲憊,首次聚在了內閣值房中。 這次擴大會議,是對受災狀況的總結以及災後重建工作的再次部署。 這次會議的氛圍很...複雜。 大災之後的沉重稍稍褪去,更有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對人間未來的期許。 在座的各位除了範思沅,其他人都已經到了聖人境,或者摸到了聖人境的門檻。 精力倒是充沛,加上李觀瀾組織會議的能力極佳,很快便將所有的事項都安排妥當,沒有一句廢話。 “諸位大人,接下來的事情千頭萬緒,煩請諸位大人勞心勞力了。” 李觀瀾起身對眾大臣拱手,大臣也起身回禮,轉身匆匆離去。 頃刻間,內閣只剩下李觀瀾和範思沅兩人了。 “思沅兄,你怎麼還在?你可是負責戶、工兩部的部務,乃是眼下最重要的部門,可要你多費心啊。” 李觀瀾奇怪道。 範思沅見其他人都已經遠去,才開口道:“首輔大人,我是來請辭的。” “請辭?” 範思沅苦笑道:“如今的離天,聖人不乏其人,我一個勉強到了蘊體境的無用之人,怎麼能佔著次輔如此重要的位置?” “雖然現在無人說,可等到天下大定,我再在這個位置上待下去就不合適了。” 他站起身來,從袖口抽出了一本奏本:“這是下官的辭呈,請首輔大人務必批准。” 李觀瀾皺著眉頭看看範思沅,又看看他手中的辭本,卻始終沒有伸出手去。 “首輔大人......” “思沅兄,現在沒有外人,你都要和我如此見外麼?”李觀瀾打斷了他的話。 “這...觀瀾兄,請你一定要體諒小弟的難處,此時正該是小弟急流勇退之時。”範思沅臉上倒沒有什麼遺憾的神色,只是感慨道: “當小弟得知在儒道修行上再無更進一步的可能時,便沒有想過能夠走到今日這一步。” “可觀瀾兄和大祭酒對在下另眼相看,才讓我在次輔位置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我...已經很滿足了。” “離天如此多的惠政,都是在我的手中推行下去的,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範思沅臉上浮現出了一層笑意:“觀瀾兄,我此去,無憾也。” 李觀瀾靜靜聽他說完,還是搖了搖頭。 範思沅還要再說,李觀瀾抬手問道:“我問你,當初大祭酒在設定內閣時說的是哪句話?” “這......”範思沅當然知道李觀瀾的意思,“此一時彼一時麼。” “沒有此一時彼一時。”李觀瀾斷然否認道,“我五師弟說的話,定下的規矩便是離天今後千年萬年的規矩。” “規矩或許會變,可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時候,也絕對不會是這條規矩。” 範思雨不由語塞。 當初關忘文內閣成立的時候就定下了一條規矩。 能者居之,而非強者居之。 雖然很多時候強者與能者有很大的交集,可畢竟還是有區別的。 關忘文給內閣定下的規矩就是,內行人管內行事。 像範思沅這種在理財,執政方面有著突出才能的人,即便是修為不高也應該留在內閣之中,甚至擔任次輔這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至於強者,也有強者的去處。 那就是儒聖院。 儒聖院在非緊急狀態下,對朝廷的正常運轉影響不大。 只有在緊急狀態下,才會取代內閣成為最高決策機關。 就像之前天界降臨的時候一樣。 李思沅張了張嘴。 他自然知道關忘文定下的規矩,可問題是...... “大祭酒已經不在了......” 他低聲說出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李觀瀾聞言不由心中一緊。 自從半年前天裂消失,整個人間重歸和平之時,他的五師弟,離天的大祭酒便消失了。 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年不休,寸心以及馬悟空。 這半年時間,他想盡了一切辦法,發動了內務省以及各地官府的力量,對整個人間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依然一無所獲。 現在,他幾乎已經確定,關忘文幾人已經不在人間了。 只是...他是去了天界還是...死了,就不得而知了。 當日與天界的戰鬥實在不是他們這個級別能夠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