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聖院中。 黃其心對面坐著的是七二書院的行山長段崢。 “段山長,你今日來得可比老夫早一些啊。” 黃其心滿臉笑容,對著段崢舉起了茶杯。 段崢自顧自地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黃監院這話就錯了,老夫只是代行山長之職,還不是真正的山長呢。” 黃其心笑意更濃:“行這個字,摘去還不簡單?顏聖已經...段兄登上山長之位,意料之中。” “哼,黃兄倒是淡泊名利得很。”段崢臉色平淡,語氣之中卻有隱隱的嘲諷,“荀聖不在,你們學宮竟然直接宣佈山長一職從此空懸,你依然當你的監院,看來所圖者,不是學宮之長能滿足的了。” 黃其心眯眼道:“荀聖為了離天甘願獻出一切甚至與性命,離天能在此次大劫中尋得升機,荀聖之功,堪稱偉大,再說了...現在幾位聖人下落不明,學宮以荀聖為永遠之山長,自然應該的。” 段崢聞言忍不住暗自冷笑。 這個黃其心還真的老樣子。 說是以荀元思為永遠的山長,不過是他不想走朝廷的山長任命程式而已。 行山長多了個行字,卻與真正的山長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他當了半年的行山長,有著深刻的體會。 如今天下聖人三千餘,他們七二書院就有數十。 他一個行山長名不正言順,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都不順手。 而黃其心雖然只是監院,可沒有山長的存在,他在稷下學宮依然能一言九鼎。 倒是他這個行山長和下面的監院頗有些不對付的意思。 更何況,黃其心所圖...可不是一個學宮的山長,而是...儒聖院的院首! 黃其心段崢與書不同是一代人。 兩人的天賦資質更在書不同之上。 即便如今大家都是聖人境,兩人的修為也隱隱高過了書不同半頭。 因此半年來,他們對書不同坐在院首這個位置上早就頗有怨言了。 雖然兩人彼此也互相看不上眼,可在讓書不同“讓賢”這件事上,勉強達成了共識。 前兩日,兩人剛剛聯合了同窗聖人聯名向書不同提出了這個“建議”,按照儒聖院的定例,今日就是院首給出定奪的日子。 書不同一旦下去,那麼兩人將會是新院首最有力的競爭者。 所以,今日,兩人來得特別早。 言語間也沒有了平時的平和,夾槍帶棒的。 “黃兄,其他不說了,單單說今日之事。” 段崢壓低了聲音,“你覺得有多少勝算?” 黃其心依然笑意不改:“段兄此言差矣,什麼叫勝算,咱們只是按照儒聖院的章程做事,又不是要與誰比個輸贏。” “既然有半數以上的聖人對院首提出了不信任案,那麼按照章程,院首就必須做出相應的回應,這個,是規矩。” 段崢輕笑道:“黃兄所言極是。” 如今儒聖院中,幾十位入院的聖人中有一半人都是出自稷下學宮和七二書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天下一品書院中,唯獨他們兩家招生是最兇猛的。 之前還有國子監將天下書院精華集合到一處,來淡去他們的出身。 可後來國子監在永安京團滅,便也沒有了這個說法。 因此兩人才能順利發起對書不同的不信任提案,強迫書不同讓出儒聖院院首的寶座。 至於兩人誰能最後登頂院首,兩人都是極有信心。 除了各自的基本盤以外,他們也都聯絡了其他書院出身的聖人。 他們都堅信自己能在最後的全體投票中獲勝。 很快,聖人們陸陸續續到來。 儒聖院中很快便坐滿了人。 黃其心和段崢兩人此時也不再說,坐在院首座的左右兩首,閉目靜候書不同的到來。 半個時辰後,就在全體大會規定時間的最後一刻,書不同才板著臉進了會場,和他一起來的,除了華不明,章不通兩人以外,還有現任內閣首輔李觀瀾。 書不同一入場,其他人便自發起身向他拱手行禮。 書不同一一回禮後,才對坐在那裡如同兩座老佛的黃其心和段崢道:“黃監院,段行山長,兩位來得好早。” 這個時候,兩人才如夢方醒一般,睜眼道:“哦,院首大人來了?失禮失禮......” 口中說著失禮,兩人卻依然坐在那裡,連拱手的想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