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被後世稱為含暘殿之變的宮廷晚宴最終在餘秋風的停任留職建議中落下了帷幕。 雖然這有違夫子當初的規定,可罷免大祭酒的彈章被書陣駁回,大祭酒成了這個樣子,也不能繼續行使大祭酒的職責,停任留職似乎成了唯一的,甚至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最重要的問題是,大祭酒不能履行職權後,究竟由誰來暫代大祭酒的職權。 本來從國子監中挑出一個亞聖境是最好的。 可如今的國子監,修為最高的柳三問也不過是立言境而已。 而且柳三問的人望也好,能力也好,根本沒有辦法勝任大祭酒一職,哪怕是暫代也不能。 而其他幾位亞聖身為書院山長,也不可能暫代。 因此,在眾人短暫商議——當然最主要是四個亞聖商議之後,便決定在事實查明之前,在大祭酒徹底恢復之前,便由丞相裴元度暫時代為管理國子監,並行使大祭酒日常職責,若是遇到重大事件,則需要和幾位亞聖共同商議後再做決定。 如此安排,倒也妥當。 幾位亞聖不能長年在朝,而裴元度的能力在朝中也是有口皆碑,國子監由他管理讓人放心。 而有重大的事……之前西門無思在時,也不會獨斷專行,往往會徵詢一下其他幾位亞聖的意見,如今也只是改成了幾個亞聖共同商議決定,差別也沒有那麼大。 事情一敲定,餘秋風便抱著喬隱之出了含暘殿,關忘文則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後。 餘秋風走後,其他人也相繼離開。 宮宴後續的所有安排都全部取消。 到最後,含暘殿中,只剩下李央與裴元度君臣二人。 “裴卿,”李央坐直了身子,一改之前嚴肅的神情,眯眼微笑從龍椅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壺酒以及兩個十分精美的暖玉製作的酒杯,“不過來和朕喝上一杯麼?” 剛才恭謹非常的裴元度放下了一直端在身前的雙手,背到身後,轉過身來,對著李央灑然笑道:“陛下,原來早有準備。” 李央小心倒滿了兩杯酒,狠狠嗅了嗅杯中直冒的酒香,陶醉地出了出了口氣:“那是自然……慶功酒麼,怎麼能少了。” 裴元度背手走到了龍椅旁,伸手拿起一杯,笑道:“皇帝陛下,臣沒想到,還真讓您給辦成了。” 雖然裴元度用上了敬語和謙辭,語氣中卻沒有多少尊敬。 李央哈哈大笑:“你與朕苦苦謀劃瞭如此之長時間,若還是不能成的話,豈不是對不起朕早早就備下的這一壺美酒?來,共飲。” 兩人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磕,各自仰頭喝下。 李央哈出了一口酒氣:“好酒!……可惜,西門那廝依然還是大祭酒。” 裴元度擺手道:“無妨,以他如今的狀況,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來的。” 他想起那個抱著他大腿,口中喊著要“擼擼”的西門無思,冷哼了一聲。 “不行。”李央猛地一拍桌子,“只要他人還在,朕就不會安心。” “……陛下,過猶不及。”裴元度眉頭微蹙,輕聲道。 “是麼?呵呵,裴卿,你自己看著辦吧。”李央直視裴元度的雙眼,“如果你想真正登上大祭酒之位……如果你不想在西門無思突然恢復後……呵呵……” 裴元度臉色一僵。 李央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如果他想要真正登上大祭酒之位,除了他自己的修為要更加精進以外,西門無思就必須死! 西門無思不死,那大祭酒之位,不可能有他的份,更別說有朝一日,西門無思突然恢復了神志。 李央又為兩人倒了酒。 在給裴元度倒酒時,酒液溢位,流到了他的手上。 裴元度低頭看了眼手上紅色的酒液,手上如同沾滿了鮮血。 李央驚訝道:“啊呀,滿出來了!如此美酒,可不能浪費。” 說罷,他竟向裴元度的手湊了過來。 在裴元度驚詫的眼神中,李央伸出舌頭,舔去了他手上的酒液。 李央舔完裴元度手上的酒液,舌頭在唇邊掃了一圈。 裴元度看著他分叉的舌尖,捲走最後一滴酒液,後背憑空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明明李央身上並無任何修為,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可他每次見到李央一些驚人之舉時,總會升起這股子寒意。 裴元度深吸了口氣道:“陛下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