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侍郎請出了王旗令牌,下令處刑。 刀斧手含了一口烈酒,衝手上的斬首刀噴了上去。 酒液四濺,霧氣騰騰。 刀斧手拔掉大祭酒身後的亡命牌丟在了地上,斬首大刀高高舉起。 法場遠處,柳三問躲在林中靜靜地注視著行刑過程。 他已經得到了餘秋風大功告成的回覆,只要等斬首大刀落下,此事就真正落定了。 他要做的就是等人散去後,給“大祭酒”收屍就可以。 雖然說三法司判的是梟首示眾,示眾這個環節本是要將人頭掛在城門口上掛著以警示眾人。 不過朝廷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在判決落下的時候,便秘密傳令讓他在行刑後給大祭酒收屍。 說起來也是可悲,大祭酒一生為國,雙親早已亡逝,他自己更是終身未娶,妻子兒女都沒有,旁系遠親也是在遠離京城的家鄉,收屍也只能由自己這唯一的入室弟子代勞。 “師父啊……從此以後,你在離天可就再無身份了……”柳三問見斬首大刀落下,不由閉上眼長嘆道。 可就在他話說了一半的時候,異變陡生。 “住手!刀下留人!” 一聲驚天破地的喊聲炸響,即便是在遠處的柳三問也聽得一清二楚。 柳三問猛然睜開雙眼,脫口道:“難道還真有人劫法場不成?” 可下一刻,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似水。 裴元度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驚到,隨即他便鎮定下來,示意眾人不必驚慌,並吩咐下去,讓御林軍解除戒備。 “放心,並不是有人劫法場。” 旋即,在場眾人便看到一個身子全部籠罩在黑色長袍之下的人從半空中緩緩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刀斧手身旁。 刀斧手滿臉驚恐,他的斬首大刀離大祭酒的脖子只有半寸之遙! 可在那聲“刀下留人”響起之時,他無論用多大的力氣,斬首大刀卻紋絲不動。 黑袍落下後也不說,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可即便如此,在場眾人都感到心中生出了一絲寒意。 裴元度心中也是咯噔一聲,急忙從最高一層的觀刑臺上小跑下來,一路不停跑到了黑袍身前,恭敬行禮道: “宗正大人。” 四個字一出,滿場譁然。 這黑袍竟然是宗人府的宗正! 宗宗大人在整個離天民間聲名不顯,可在永安京朝廷高層以及佛道兩門中可都是如雷貫耳。 如果論到神秘程度,即便是九門提督都不及他。 而且自離天立國以來,普天下只有兩個職位是父死子繼的。 一個是皇帝,而另一個便是宗人府的宗正! 宗正平日裡只負責皇族內部的事宜,絕對不會到前朝,更不用說會干涉前朝政事,可即便如此,哪怕尊貴如裴元度這個中書省丞相,也不敢對他無禮。 “宗正大人怎麼到法場來了?”裴元度恭聲問道。 他此時滿腹狐疑,明明西門無思就要被斬首了,怎麼他反而出現阻攔行刑? 如果宗正真的一心一意阻攔的話,他作為丞相還真不能拿他怎麼樣。 即便心中窩火,裴元度也依然恭敬,開口也只是問宗正為何到法場來,而不去提及他阻攔行刑之事。 宗正在黑袍之下的臉只能看到一個下巴,裴元度也無法從他的神色中判斷,只能靜靜地等宗正回答。 還好,宗正並沒有讓他等太久。 可宗正一開口,卻險些讓裴元度魂飛魄散。 “裴相,你不看看正在處刑之人是否是囚犯本人?” 宗正的聲音清冷,只落到了裴元度的耳中。 裴元度聞言大驚失色,饒是他有著深厚的城府,此時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裴相,不可驚慌!” 反而是宗正出言提醒後,裴元度才立刻逼著自己恢復了原狀。 此時,用驚濤駭浪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內心。 他傳聲問道:“宗正大人所言何意?” “哼,陛下將如此重任交於你手,你卻如此大意。你自己看!” 宗正邊說邊揮手,身旁的刀斧手還沒反應過來,便保持原來的姿勢暈了過去。 宗正再扯開大祭酒囚服的衣領,一隻白如雪的手便按到了大祭酒露出的肉上。 不用幾息時間,裴元度的臉色險些再次大變。 還好這次他已經有所準備,因而沒有失態,只是嘴上不停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