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城外,離三年一次的鄉試所剩的時間不長,因此各處城門到處可見來望北城參考的學生。 南部行省大小近千家書院,學生加上隨行的人員,甚至有些家長也會一路陪同,這便讓望北城的人流比往日要大了數成。 布政司衙門早早就下了政令,讓城中的守軍嚴陣以待。 這群剛出書院的年輕人,個個都是意氣風發之輩,往年鄉試的時候,少不了鬥文鬥詩的情況出現,到最後難免就會動上手。 朝廷這麼多年來對儒生之間的互相切磋一直秉持鼓勵的態度,只要不死人,動個手打個重傷什麼的,都只能算是學藝不精。 因此每個應考學生在入城的時候,不僅要登記姓名,還得籤一份保書。 保書的內容,就是萬一在城中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包括但不限於嚴重內傷,殘廢之類的後果——不得再糾結熟人去尋仇,並且保證在城中不得聚眾群毆。 簡而言之,打架可以,尋仇不行,打群架更是免談。 這也是李觀瀾上任多年,吸取了血的教訓以後才總結出來的預防措施。 南部行省和北方几個行省比起,歸化(衙門設立)得最晚,民風極其彪悍,別說修士了,就是普通百姓,械鬥之風也是屢禁不止。 千多年來“南蠻子”的雅號可不是亂叫的! 進城的時候又要報名號,又要籤保書,這入城效率就慢了些,城門口長長的隊伍一眼幾乎看不到頭。 時近中午,南面城牆一個城門入口處,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滿臉赤紅,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城門官,咬牙道:“憑什麼不給我進!” 城門官眼皮都懶得抬:“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要入城考試,先要有書院的文憑,還有本府縣開具的路引,加上你們書院山長的薦詞,登記完姓名,簽了保書才可以。你什麼都沒有,還想入城?門都沒有!” 少年“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道:“我師父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 “你師父沒和你說過,那你去找你師父去,我這反正就一句話,想入城,就拿出這些個東西,如果沒有的話,趕緊滾蛋,別擋著後面人入城!” “不行,我參加鄉試考功名,你若是不放我進去,我就硬闖進去!”少年說話間,手中就多了一根棒子。 城門官抬起眼,雙手抱胸道:“嘿,這麼多年,還沒有人敢在望北城造次!小夥子,我看在你歲數還小,給你一次機會,收了手中兇器,乖乖滾出去,不然的話……” 他抬手輕輕一揮,身後的數十軍士“噌”的一聲,同時拔出了腰間的朴刀,同時對準了少年。 城門官冷道:“你若是執迷不悟,那本官不介意送你去吃幾年牢飯!” 少年看著殺氣騰騰的執刀軍士,握緊了手中的棒子道:“就這幾個,還阻止不了我入城!” 他將棒子平舉在胸,一股沛然之勢轟然爆發! 排在後面吃瓜正開心的其他書生,在少年氣勢爆發的瞬間,紛紛驚呼道:“我的夫子,這小子竟然是蘊體境!” “真的是蘊體境!這氣勢,在我家山長上次生氣的時候我才見到過!” “這麼年輕的蘊體境,這小……先生是哪家書院的高徒?” 在少年對面,城門官也大驚失色。 原來他以為這少年連書院文憑都沒有,不過是來望北城湊個熱鬧的小書生,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收拾收拾應該問題不大。 可誰知道,竟然是蘊體境的大儒! 就如少年所說,真要動起手來,他們幾十號人還真不攔不住他入城。 再說了,一個蘊體境的大儒怎麼會來參加鄉試?直接去招賢閣自薦,舉人的功名不是信手拈來? 城門官這種官吏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很快他便盤算好了應對之策。 先服個軟,到時候在讓人去布政司衙門通傳一聲,讓布政司衙門出手才是眼下最穩妥的做法。 城門官正要開口,卻聽到少年大聲道:“你們一起上啊!我還怕你們不……哎喲!” 城門官只覺眼前一花,身前上一刻還氣勢洶洶的少年,此時已經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城門官:??? 少年身邊,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的中年人來。 中年人朝著城門官拱手道:“這位大人,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