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瀾心中早有此猜想,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覺得,若是他真的來攻打望北城當如何處置?” 範思沅羽擺弄著羽毛扇,笑道:“在下送大人三個不字。” “哪三個不?” “不開城,不交戰,不廢話。”範思沅緩緩道。 李觀瀾將三個不重複了一遍,凝重的神色總算鬆了些:“範兄果然沒讓我失望。以李休語麾下那幾千烏合之眾,只要我不開城門,不與之交戰,更不與其廢話,他估計連護城河都過不來。” “呵呵,大人抬舉了,其實大人心中早有對策,只不過是借在下的嘴說出來而已。”範思沅道,“既然朝廷說讓宗人府處理,我們地方官府做什麼都是錯的,那最好就什麼都不做。” “那他現在‘攻下’的幾個縣城該如何處理?”李觀瀾點點頭,又問起了另外的問題。 所謂的“攻下”,其實是幾個縣城的知縣怕傷到這位藩王世子,所以當李休語所謂的部隊到城下時,就開了門讓他們進來。 然後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讓他們在城中住了幾日。 李休語便對外宣稱,他已經攻克了個縣城。 這可把幾個知縣給愁死了。 他們本來想的是好吃好喝招待世子殿下幾天後,就讓他們趕緊滾蛋。 可沒想到,世子殿下竟然一點臉都不要。 在他口中,這幾個知縣都成了“俘虜”,可明明人家還堂而皇之坐在縣衙中處理政事來著。 範思沅呵呵笑道:“這處理與不處理有何區別?” 李觀瀾“額”了聲,哈哈笑道:“哈哈,說的是,反正幾位縣太爺都還在正常辦公,我們瞎操這心幹什麼?你說我為何連這都想不明白?” 範思沅道:“其實大人是身在其位,心受其累而已。” 李觀瀾笑了笑道:“知我者,範兄也!” 範思沅是說到他心坎上去了。 李觀瀾可是兩千年第一頭在任布政使碰到有人造反的,造反的人還是藩王世子。 當時李休語宣佈造反的時候,他倒沒有在意,可當李休語連續“攻下”幾個縣城後,他怎麼都有些著急了。 京城裡,已經有都察院的御史開始上彈章彈劾他了。 李觀瀾是一邊上自辯章一邊詢問中書省的意見。 可如今的中書省沒有了丞相主政,許久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回覆。 隨著李休語“佔領”的縣越來越多,也讓他在京城的處境越來越難。 他李觀瀾是出兵也不是,不出兵也不是,還得天天一份接一份的自辯摺子往京城送。 總而言之四個字,焦頭爛額。 而就在幾天前,他總算是收到了中書省的命令。 其實說是中書省的命令也不恰當,而是如今暫代丞相的劉尚書以半私半公的方式給他的一封書信。 書信的內容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李休語將由宗人府去處置,你自己相機行事。 其實只是相機行事倒也沒事,可偏偏相機行事之前已經告訴了李觀瀾此事會有宗人府來管。 這就讓他很難辦了。 不過聽了範思沅的話後,李觀瀾也看清楚了形勢。 李休語作為宗室,他一個地方行政官僚確實沒有資格去管,那既然沒有資格管,不管,不做才是最好的。 如今的局面就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肯定不會錯。 等到宗人府派人來,自己在從旁輔助即可。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李休語並未造成非常大的損失基礎上的。 不過看李休語“佔領”了縣城不久又立刻出發的樣子,確實也沒有對老百姓或者縣城造成什麼影響,李觀瀾倒也可以放心。 想到此,李觀瀾笑嘆道:“說起來,藩王世子還真是個妙人。” “啊啾!” 李觀瀾口中的妙人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大將軍,您這是受涼了嗎?”身旁一個道士打扮模樣的人連忙湊上來道。 不等李休語回答,那人就大吼道:“停下停下!” 正在行進中的隊伍緩緩停了下來。 道士走到李休語跟前,手指一彈,一團小火苗便在指尖燒了起來,他湊到李休語的馬肚子下道:“大將軍,定是這幾日下了幾陣雨,您受涼了。” 旁人不由看了看天上已經有些逼人的日頭,這都快要入夏了,哪裡涼了? 李休語又連打了幾個噴嚏,嫌棄地把道士手推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