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士卒不屑地看了端木流清一眼,連解元公都不認識,道門人真的是見識淺薄。 端木流清這段時間只顧著賣丹藥,哪裡會去關心鄉試誰中瞭解元這種事。 她一個出身道門的人,科舉這種事離她不知道有多遠。 所以當她聽到跟著陳老六的少年竟然本科解元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她雖不是儒門中人,可她也知道一省的解元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進士,成為一個享有盛譽的大儒只是遲早的事而已。 而當時馬悟空跟著陳老六到她店中買丹藥的時候,看上去還只是個不經人事的少年郎而已。 馬悟空既然是解元,那陳先生豈不是…… 端木流清清楚地記得馬悟空當日喊陳先生師父的。 於是她又小心問道:“幾位大哥,你們可有聽過陳老六?”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也不敢問得太大聲,還補了一句:“幾位大哥若是不想說就當我沒問。” 好在這次幾個士卒並沒有保持沉默。 “陳老六?” “這個人就厲害了。”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一個人面對五個書院山長不落下風,談笑風生。” “呸!什麼叫不落下風,明明是完全碾壓,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就是,那幾個書院的山長沒安好心,去找望華書院的麻煩,結果呢?還不是被六先生按在地上摩擦?” “還好六先生宅心仁厚,放了他們一馬,否則的話,他們這次鄉試還能參加?” 端木流清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興奮,便小心插嘴道:“那陳先生和望華書院有什麼關係麼?” “關係?那可就大了。” “六先生乃是望華書院的創辦人,也是望華書院的山長。” “嘖嘖嘖,六先生是個神人類,據說他和嶽麓書院的歐陽先生可是故交。” “什麼故交?明明是歐陽先生請他去嶽麓書院參詳護山大陣。” “不是參詳!是替歐陽先生改進大陣!” “對的對的,我聽說,如今的嶽麓山大陣就是出自六先生之手。” 最後一個士卒說完這句,便引起了其他幾人的嘲笑。 “你這就吹大了,歐陽先生什麼人?還會讓旁人去改進自家書院的大陣?” “你道聽途說吹牛皮也要適可而止好麼?能幫歐陽先生參詳就不錯了,還出自他手,就算六先生本人在這裡,他也不敢承認。” 端木流清聽得認真,越聽越佩服陳先生。 不僅自己修為厲害,和天下第一人歐陽守道有舊,更加難得的是,陳先生心地善良,哪怕別人得罪了他都能毫不在意,放別人一馬。 也是,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當日在霖安縣也不會出手相救,差點連自己都受到牽連。 想到此,端木流清便將望華書院四個字牢牢記在了心中。 等到望北城戒嚴取消,她便要去望華書院找他,當面將那借據還給他! 端木流清往客棧走去的同時,李觀瀾已經在城門樓上嚴肅地看著前方。 在護城河外,李休語的一千五百士卒已經安營紮寨。 一千五百士兵若是想要攻打望北城這座大城,自然是如同蜉蝣撼樹。 可讓李觀瀾頭疼的並不是那一千五百烏合之眾。 而是在營寨外,那整整齊齊的數千學生! 這些學生正是兩日前離城返鄉的落榜生! 此時,正排成了整齊的佇列,在晚風之中,垂手而立。 由於距離太遠,李觀瀾根本無法看清楚學生的狀況。 可不管學生狀況如何,他知道這次事變恐怕無法像之前計劃的那般善了。 而且這還只是南面城牆的狀況,據範思沅說,東面城門那邊也是這種情況。 也就是說,一萬多返鄉的學生幾乎都落到了李休語的手中! 李觀瀾想不通李休語怎麼有這麼大的能耐將返鄉學生一網打盡的。 論實力,他也就那麼點人,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人。 論名望……李觀瀾不由切了聲,他李休語能有什麼名望能說服這些讀書人? 不過如今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李休語想要拿這一萬多學生幹什麼! 如果他指使這些學生來攻城的話…… 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些學生可是南部行省的菁華所在,也是南部行省讀書人的種子,若是他們參與到攻城之中,李觀瀾就無法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