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司學趕到集賢堂的時候,關忘文都已經喝了三壺茶水了。 要不是墨人分身的話,光茅房都足夠他跑上好幾趟了。 “諸位山長,久等了。”大司學一進來便向在座的眾山長告罪。 雖然名義上他的學政司是主管天下書院,可面對這些山長,他也不敢端著大司學的架子,連自稱都只敢稱後學。 除了三位亞聖,其他書院的山長倒也給足了大司學面子,紛紛起身對他回禮。 大司學一邊寒暄一邊往裡走去,經過關忘文身邊時,卻看到關忘文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他不認識關忘文,卻也知道這個座位一直是萃華池書院的專屬。 之前餘秋風在的時候,尚有資格無視他,可眼前這個毛頭小子哪來的底氣? 大司學心中不快,可也直接不能表達出來。 他走到關忘文身前,沉聲道:“你是何人?為何坐在山長之位?不知道集賢堂上的座位,只能坐書院的山長?” 旁邊的其他山長都齊齊將視線投了過來。 有好戲看了! 之前關忘文的做派多少還是讓他們有那麼點不舒服的。 只是他們也不好說,這個時候大司學管這事,倒是合情合法合理。 就看這毛頭小子怎麼應對。 關忘文放下手中茶杯,抬頭看著大司學,一臉笑容道:“說得不錯,後學關忘文今日正是暫代萃華池書院山長一職。” 幾個山長互視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山長還能暫代? 他們可聽都沒聽過。 哪怕是暫代,讓你一個五品修心境的小傢伙來暫代,這不讓人笑掉大牙? 大司學乾笑兩聲道:“本官還從未聽過山長一職還能暫代一說。” 他話還沒說完,關忘文就拿出了一張紙送到了他的跟前:“你自己看。” “看什麼?一張破紙有什麼好看……離天律?!”大司學嫌棄的表情立刻變得尊敬起來。 離天律可是夫子親定,大司學立刻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連忙雙手接過以表示尊重,並認真地看了一遍。 紙上只是離天律的其中一個法條,寫的正是關於書院山長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暫時不能行使山長職權的時候可以採取的應對之法。 離天律中清清楚楚寫著,無論誰暫代山長,都完全享有山長的權力,與正式的書院山長一視同仁。 “這……”大司學一時語塞。 有好事的山長悄悄站了起來,到了他身後往紙上瞄了一眼。 神色也和大司學差不多。 好事山長快速回到了座位,將紙上內容用最短的時間便散播了出去。 於是片刻後,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臉驚詫的樣子。 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離天律一共一百八十卷,內容繁浩,別說將離天律全部記住了,大部分人連通讀一遍都做不到。 修儒本來就有浩如煙海的聖人經典要讀,哪還有那麼多時間放在刑律法條上? 大部分人都是用到時才去查詢一下。 即便是刑部專門研究離天律的老刑房,一些偏僻不常用的法條也做不到隨口就來。 而這個暫代山長的法條可謂是冷門中的冷門。 離天立國兩千年來,還從未有過山長暫代的情況。 只能說天下書院的山長都是責任心極強的人,哪有將山長的職責交託給別人的情況?否則他們也沒辦法當上山長不是? 要麼山長乾脆地指定了下一任的接班人傳下去了,要麼山長因為戰死或者突然去世,由朝廷直接指定了接任人。 還真沒出現過山長之職讓人暫代的情況。 當然,他們也不會懷疑關忘文擅作主張,杜撰出這麼一條來。 關忘文敢這麼做,今天他就會被送上斷頭臺,最輕的刑罰都是梟首示眾。 眾山長的目光便同時看向了大司學。 此時的大司學是騎虎難下了。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本來他還想給這個毛頭小子點顏色看看,沒想到直接被對方給將死了。 大司學的臉色變化都落在了關忘文眼中。 嘿嘿,服氣了吧? 既然要替老頭子來裝這個一三,我肯定不能毫無準備,不然的話,我這麼大咧咧地坐在這裡,豈不是給了你們秋後算賬的把柄? 在眾人的注視下,大司學小心收起了紙,垂死掙扎問道:“你暫代萃華池書院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