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猛地一抖。
燕老夫人偷偷瞄了燕秋爾一眼,只見燕秋爾坐得腰板筆直,沉著臉冷眼看著那女婢,頗有幾分家主威嚴,只可惜他不姓燕,那這氣勢在燕老夫人看來便是一種忌諱。
燕秋爾沒注意到燕老夫人的神色,只冷眼看著那女婢,冷聲問道:“上午那會兒,我表姑母可是找的你幫忙?”
“回五郎君的話,是婢子。”那女婢定了定神,如實回答道,“孫娘子突然要婢子將騰遠堂裡的一方桌案移位,婢子問她為何,孫娘子答說她瞧著礙事兒,婢子又問她是否已告知梁管事,她便破口大罵起來。請老夫人與郎君們明鑑。”
燕秋爾眉梢微挑,再次將視線放在孫蘭身上,冷笑道:“表姑母,她說的可對?”
孫蘭心中一緊,偏頭瞧見燕老夫人狐疑的神色,再看一眼那女婢臉上的坦然,孫蘭在自己的舌頭上咬了一下,然後紅著眼圈委屈地看著燕老夫人道:“姑母,她說謊!蘭兒與她說話的時候,她並沒有答話,更不曾問過蘭兒什麼問題!”
聽到孫蘭如此大膽的謊言,那女婢愣住了,呆呆地看了看孫蘭,而後就將茫然的視線轉移到了燕秋爾的身上。五郎君相信她嗎?她該怎麼做?
燕秋爾的眼中厲色一閃,問話的聲音又冷了兩分:“表姑母的意思是說她撒謊?”
“對!就是她撒謊!姑母,燕府的僕婢這樣欺負蘭兒,祖母您可要替蘭兒做主啊!”
“嗯。”燕老夫人點了點頭,而後轉向燕秋爾,問道,“秋爾啊,女婢撒謊,你說該怎麼辦?”
從小到大經歷過那麼多的風浪,燕老夫人怎會看不出孫蘭的那些小把戲?只是教訓孫蘭是之後的事情,人前她還是不想孫蘭失了臉面,至於這女婢……雖心憂愧疚,可也只能委屈她了,何況她都將處置的權利交給燕秋爾了,想必燕秋爾也不會重責吧。
然而燕秋爾又怎會看不出燕老夫人的意思?
燕秋爾暗暗咬牙。這死老太婆,她以為她將處置權交給他就算是賣他個人情嗎?這人情他還不想領呢!
燕秋爾冷眼盯著燕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阿爹平生最見不得說謊的人,故而言有不實欺瞞家主在我常安燕府的家法中是重罪,無論是誰,若犯此罪,當杖五杖,逐出燕府!”
一聽這話,騰遠堂裡的人全都愣住了。
燕老夫人緩了緩神,才幹笑著對燕秋爾說道:“嗯,無規矩不成方圓。可念在她是初犯,只打她五杖罷了。”這女婢終究是沒有做錯什麼,燕老夫人也不忍心就這樣將人攆出府去。
“那怎麼行?”燕秋爾立刻否決了燕老夫人的提議,“我常安燕府人多,之所以井井有條靠得就是賞罰分明,我今兒要是在這兒縱容了這女婢開了先例,日後阿爹還如何治家?何況……說謊的人也未必是這女婢,究竟是誰該受這杖責還不一定,祖母以為呢?”
坐在燕秋爾前邊的燕新堂見燕秋爾一直不依不饒的,便偷偷扯了燕秋爾的袖子,給燕秋爾使了個眼色。
跟祖母這樣對著幹,對五郎有什麼好處嗎?明明以往都會兜著圈子得過且過,今兒那表姑母到底是做了什麼?這是真的惹惱了五郎啊!糟糕,祖母也惱了!
“燕秋爾!”“啪”的一聲,燕老夫人抬手狠狠地在身前的食案上拍了一下。
燕秋爾斜眼睨了燕老夫人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祖母不必這般失態地大喊,孫兒聽得見。”
“你!”燕秋爾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可是氣壞了燕老夫人,“你……你這白眼狼!別以為阿生寵你你就能在燕府為所欲為!等、等阿生回來,老身定要他將你趕出燕府!”
“姑母彆氣!”見燕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孫蘭趕緊湊過去輕拍燕老夫人的背,順便得意地睨了燕秋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