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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小心地卷好這張小紙條,迅速轉身離開,一方面讓人去將東西兩苑的郎君和娘子們叫到騰遠堂去,另一方面安排人去騰遠堂布置好餐桌,也沒忘了去世安苑放飛燕家的傳信黑鷹。
燕秋爾利落地將自己收拾妥當之後,便立刻趕往騰遠堂,可即便燕秋爾如此匆忙,也依舊是比燕老夫人晚了一步,待燕秋爾踏進騰遠堂的時候,燕老夫人已經穩穩地坐在那裡,眼半垂,手上掐捻著一長串念珠,發出細微的脆響。
“孫兒給祖母請安。”燕秋爾端正一拜,而後揚起臉笑著問燕老夫人道,“祖母昨夜睡得可好?”
聽到聲音,燕老夫人才慢慢地抬眼看向燕秋爾,似是確定了一下燕秋爾的身份,而後便又垂下了眼,緩緩開口道:“兒行千里母擔憂,老身如何睡得著。”
睡不著嗎?燕秋爾偷偷撇撇嘴。他們母子分離那麼些年,燕老夫人若是要擔憂,那豈不是日日擔憂夜夜失眠?夜夜不睡還能身體健朗,燕老夫人這體質也是挺特別的。
心中腹誹,燕秋爾嘴上卻還是要順著燕老夫人的話說下去:“果然如此,孫兒就瞧著祖母的臉色不太好。祖母可千萬要注意身體,阿爹常行走在外,也算是經驗老道,昨個兒也送了家書回來報了平安,只是孫兒收到阿爹家書的時候已是四更天,便沒叫醒祖母。”
燕老夫人再一次看向燕秋爾,疑惑地問道:“那家書怎的傳到你那兒去了?”
燕秋爾臉上笑著,心裡卻是一愣。這家書不傳到他手裡是要傳到誰手裡?傳到燕老夫人那兒嗎?
“是,孫兒昨夜也是心憂得睡不著覺,家書送到梁管事那兒的時候孫兒尚且醒著,這才看了兩眼。阿爹也是放心不下祖母,這才又囑咐了梁管事不少事情。”
一聽那家書裡寫著的是與她有關的事情,燕老夫人就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她還以為分別這麼些年,阿生這孩子定是與她不親的,可是沒想到她這兒子養得好啊,倒是有幾分孝心。
燕秋爾與燕老夫人閒聊的功夫,東西兩苑的人便相繼踏進騰遠堂,給燕老夫人請了安之後,便各自落座,一個個的倒是比在燕生面前還要拘謹幾分。
見這東西兩苑的大大小小一群人都到齊了,燕秋爾便向梁成使了個眼色。
有比他年長的哥哥姐姐在場,主持大局這項任務還落不到他頭上,可偏偏燕元和燕浮生都是垂著頭一聲不吭,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該在這種場合主持大局,那這騰遠堂裡還有資格說話的除了燕老夫人便只有梁成了。
梁成接到暗示,便輕手輕腳地走到燕老夫人身後,微微彎腰,柔聲道:“老夫人,人都到齊了,梁成這就讓人將飯菜都端上來?”
燕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將那一長串的念珠掛在了脖子上,而後抬眼,視線從下邊坐著的眾人身上一次掃過,看得所有人都是脊背一涼之後,燕老夫人才沉聲開口道:“咱們燕家的家主每日卯時便已吃過早飯開始工作,而你們卯時的時候卻還沒起床,若非老身今日要你們到騰遠堂來共用早飯,你們是打算睡到何時?”
今日騰遠堂裡除了燕元、燕新堂、燕秋爾與燕浮生見過世面,燕思仁以及排行再往下的都還是孩子,素日裡見了長輩就是一副怯怯的樣子,今日再被燕老夫人這麼一訓斥,膽子小一點兒的如未滿六歲的六娘子已經嚇得紅了眼,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這常安燕府怎麼說也是梁成與燕生共同打造的,此時見自己府裡的人被外人批評,梁成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於是開了口,孰料燕老夫人竟像是腦袋後邊兒長了眼睛一般,梁成才剛張開嘴,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燕老夫人阻了回去。
“阿成你不需要為他們開脫,身為燕家人,竟連這點兒自覺都沒有嗎?”
燕元微微